我心想,这斯格巴娜到底何方神圣,居然如此大的派头,一般人等闲还见不着她呢。可是我,又算什么人呢?我现在跟那些落魄的流浪汉,又有何区别?
在这陌生神奇的草原上,我感到自己狗屁不是;对远处城市里的亲朋好友而言,我无怀疑犯了严重的背叛之罪。总而言之,我现在是孤家寡人,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这一切,尽管以崇高的爱情为名,可我的内心深处,似乎感到隐隐的不安,不自觉地在颤栗。也许,只有见到我深爱的桃花,我才能得到完全的宁静……
墙上挂着一瓶残酒,我取了下来,坐在火堆旁边,大口大口的吞咽。火光把我的影子映到对面的墙壁,是那样的臃肿,寂寞……添进两块柴禾,火堆里跳起毕剥的声响,貌似热闹,却将天地衬得愈加无声,无情,无义……
正自埋头喝酒,门帘翻动,抢进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她见到我先是一愣,随即过来抓住我的手,摇晃道:叔叔,叔叔!我妈妈生了大病,求求你快去看看她!
我放下酒瓶,愕然说道:你爸爸呢?妈妈生了病,可以去找医生啊。我在这里还要等一个重要的人——就是去了,我也帮不上忙的,你快去找医生吧。
小女孩毫不气馁,使劲地拽我:爸爸去海拉尔了,妈妈就要病死了,你快去帮帮她吧!
她如此固执,我也毫无办法,只得硬起头皮,出门跟在她后面,在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那小女孩走得毛躁,跌了好几跤,我就把她背在身上,继续冲风冒雪。
走出五里地,山坡下露出一幢土木结构的房屋。门前泊着两辆漠河犁达车(从漠河犁达车的数量可以判定贫富,三辆车以上属于中等,五辆车以上属于富裕,一至二辆的,属于贫困户)。轻轻推开门,一股腥臭无比的气味立即扑鼻而来。
屋里光线昏暗,没有开灯,也没有生火。朦胧之中,我看到一位少妇*地躺在床上。心里正在惊疑,只听她用虚弱不堪的声音说道:对不起,我要生孩子了,我男人不在家,你帮帮我吧。
这种场面还是平生第一次遇到,我心里狂跳不已。昏暗之中,不时响起少妇疼痛难忍的尖叫。我大着胆子靠近,只见她脸色惨白,肚子高高隆起,肚皮涨得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开来。更加恐怖的是,婴儿的一只小手臂已经伸出*——据我所知,这似乎叫逆产,应该非常麻烦。
刚才从外面看来,这房屋孤伶伶地,可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屋里我们几个人,外面半个鬼影也难以碰到。怎么办?怎么办?我简直束手无措,可是如果不立即展开援助,母子二人可能都要完蛋。
惶急之中,我想起哈穆的话。在为那头母牛接生的时候,她说人和动物其实是一样的,只不过人是高级动物罢了。想到这里,我倒了一盆温水,先把自己的双手洗净,再把她肚皮擦拭干净,然后脱下靴子坐到床边。
我命令少妇叉开双腿,然后抓住婴儿的手臂,将它往母亲里的*里慢慢送去,同时轻轻地转动。等到婴儿的头部明显往外时,我立即喊道:用力!快用力!
少妇脸上青筋突起,咬牙切齿地使劲。只听一声响亮的啼哭,婴儿的头部终于露到*外面!随着少妇持续用力,婴儿终于顺利地娩出母亲身体,溅了我一身的羊水和血污。
那少妇自己用牙齿咬断脐带,疲倦地微笑,刚阖上眼睛,随便又紧紧抓住我的胳膊问道:男孩还是女孩?
生下来的是个男婴,我高兴地告诉她。我把婴儿擦干,交到少妇手里,我说:好了,我该走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少妇用微弱的声音挽留我:求求你,好事做到底,麻烦你去烧一锅热水,帮我洗洗下身,要是被感染了,我就死路一条了。
真是没有办法,她这么可怜巴巴地说话,我只得皱着眉头照办。等到水烧开,我用盐水把那少妇的*清洗干净。让我吃惊的是,她居然努力坐起来,对我说道:谢谢,谢谢!你是一个好人!能抱抱我吗?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如狼似虎续集(016)
此时此刻,我无法拒绝,只得紧张双臂,将她紧紧搂住。她同样紧紧抱住我,疯狂地亲吻我,吻得我都差点儿喘不过气来。我知道,她是在感谢我救了她们母子的性命,因此也不忍把她推开。
过了许久,少妇才松开我。她告诉我,她叫额姬,是俄罗斯过来的白俄人。大约七八年前,额姬随团到呼伦贝尔草原旅游,结识了一位年轻英俊的鄂伦春猎人。谁知在为猎人生下一个孩子后,猎人另结新欢,把她母子胡乱安排在这间木屋里,自己与情侣逃之夭夭。额姬爱恨交加,心有不甘,一直在这里苦苦留守,盼望猎人浪子回头,重新回到她母女的身边……
说到这里,额姬忽然抓住我的双手,激动地说:我们结婚吧!我可以带你去俄罗斯。我妈妈早就死了,我爸爸是牧场主,养了很多牛、马,手里有很多很多的钱,他从小就非常非常喜欢我,顺着我。我爸爸最喜欢中国的小伙子,到那时候,我们一定可以过上好日子!如果你感到委屈,我们可以办一个小型的牧场,每天自由自在。反正,反正比在这里强多了!
屋子中间的火盆里,被我添进一些干燥的柴禾,此刻发散出红红的火光。在这火光的映照之下,我发现额姬有着一双蓝色的眼睛,目光深沉如湖,长长的睫毛向上弯曲,鼻梁高耸,似乎在诉说曾经的骄傲。她那惨白的脸色似乎也变得绯红,神采奕奕,竟是个相貌不恶的妇人。
我忽然想起俄国作家屠格涅夫的一篇小说。在那小说里,有个平时足不出户的贵妇,某日偶然到郊外踏青,被一个粗鲁的农夫按倒在草垛上,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