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的外表像是整洁的绷带,下面包裹着惨烈的疤。
真心疼爱他的大哥死了,蛮横的弟弟也死了。刘恒打起精神,他要好好活着,带着母亲活下去。
现如今多了一个人对他的衣食住行无微不至,他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人了。
奚桐愈发感觉儿子大了心思难琢磨,他行政仁义,对自己却近乎严苛。
几年过去,奚桐仍看不出年老,精神头反而比郁郁寡欢的儿子儿媳还要好。
谢偕在她身边留成了老姑娘,年轻的小宫女都要叫一声谢姑姑。
“谢姑姑?谢个毛!谁就当姑姑了……”接受不了这称呼,只有二人时,谢偕老是容易抽风。
奚桐默念:苍天啊,把当初那个高冷可爱的小童还给我吧!
“还要求亲?谁去嫁人,老子当了多少年男子汉,怎么可能去嫁人!”谢偕发髻微乱,好看的脸上貌似在发疯。
“淡定,淡定。”奚桐处变不惊,道:“来看看,这新料子喜欢哪个?是杏花的还是月白色?”
谢偕盯了半天,道:“人家要那个桃红色的。”
手拿布匹的奚桐:“……”
“你都是姑姑了。”想了半天,奚桐还是将实话说出来。
“你说什么?”谢偕气的直跺脚,她这都是为了谁?
“我说你貌美如花,贤良淑德,才高八斗,年方二八。”奚桐道。
谢偕恢复淡定的样子,她发疯只是为了喘口气,让这日子不再那么难熬而已。
“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奚桐问道。
“什么怎么办?这两人不都早就在一块了,还能怎么办?凑合过呗,还能和离咋滴。”谢偕道。
“我并非说这个,我是指吕谜是吕家人,恒儿心存芥蒂,这样下去,两个人关系再亲密,心也不可能走到一块去的。”奚桐略有些苦恼,她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难办,这两家人的事情,简直就是死结啊。
谢偕外头想一想,托腮道:“这件事情我们谁都说不准,最关键的还是要看刘恒是怎么想的,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如何,全在刘恒的一念之间。”
奚桐心塞,都有些破罐子破摔了,道:“随意吧,谁知道之后会如何呢?”
近来几日未曾下雨,天气显得有些闷热,刘恒来到母亲的宫殿,反倒觉得内心平静了下来,不再那么浮躁。
一家人用晚膳,吕谜亲手烹制几道菜肴,刘恒照例每道菜都夹上一些,奚桐很给面子,将一道炖羊肉食了大半。
刘恒吩咐宫人道:“将这羊肉撤下去。”转而向奚桐解释,“羊肉易上火,母亲少食为好。”
奚桐嫌弃道:“??隆!被八淙绱耍?曜庸怨陨煜蛞慌坦喜恕
吕谜看着婆婆和夫君,不禁捂嘴偷笑。
“谜儿,你多吃一些,最近瘦了不少。”奚桐给吕谜边夹菜边道。小年轻闹别扭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何况自家儿子有时候就是个别扭。
刘恒看向吕谜,道:“是瘦了,快吃吧。”
吕谜心里顿时觉得暖洋洋的。
三个女人一台戏,王宫内女子数不胜数,最重要的王后和太妃居然只坐着看戏。
今日刘美人好端端走在水池边脚扭了,非道是王美人拉扯她,二人我道你栽赃,你道我谋害,一路揪扯到王后面前求公道。
吕谜一脸不解,“你们不去找韩美人,找我做什么?”
刘美人伤了脚,歪歪扭扭站着,奇道:“韩美人来都没来,为何要找她?”
吕谜指指刘美人的伤腿,认真道:“韩美人家中数代名医,这等歪扭小伤定不在话下。”说罢,差人将二人全都送去韩美人的宫殿里。
每每刘恒回来,不是遇见哪位佳人迎风而歌,就是碰见哪个才女对花吟诗。而当他好不容易坐下,又一定会有嫔妃妙手作羹汤。
奚桐索性将这些闲得发慌的妃子都集合起来,美食烹饪朗诵歌唱,每隔半个月在全体妃子面前进行一次才艺展示。
而后,刘恒这个代王回到宫中甚是清闲。
吕后扶植少帝,朝野间一家独大,顺者昌,逆者亡,心藏鸿鹄之志的刘家子弟将自己逼成缩头乌龟,躲在暗处磨砺爪牙。
时光匆匆而去,奚桐归纳这些年听到最多的消息就是:赵王刘如意去世了,梁王刘恢去世了,淮阳王刘友去世了,燕王刘建连带儿子一同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