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谬赞!”,公孙续谦虚了一句。
“虽然明知道你拜在老夫门下不过是权宜之计,老夫也教不了你什么,但能够有你这样一名弟子,也是人生一大幸事!”,荀爽又仍不住摸了摸那几本书籍,看起来心情不错。
“其实,在你要来颍川之前,老师就已经不止一次来书让老夫前往幽州,与他一起讲学,研究学问,并且为了让我相信幽州的确是更适合老夫和荀家的地方,还简单向老夫说了如今幽州的情况。”
“安稳,富足,蒸蒸日上,民心所向,学术氛围浓厚。如今的幽州,的确已经完全与以前不同了。”
“如果说之前老夫要北上幽州是碍于老师的情面,那现在北上幽州,在老夫看来完全是一个最正确的选择。”
“无论是对老夫自己,还是对荀家,都是最正确的选择。”
公孙续闻言大喜,兴奋的对荀爽问道,“那先生是决定北上幽州了?”。自己尚未开口,目的却已经达到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幽州现在已经有了陈寔这一尊大佛,若荀爽也能够北上幽州,那对于天下学子而言,幽州就算得上是求学的圣地了。
不,不是算的上,公孙续相信,只要再给自己一段时间,当自己此次回去将辽东的问题解决之后,幽州一定会成为天下学子的求学圣地。
“没错!”,看着公孙续如此兴奋,荀爽心中也有些欣喜,公孙续能有如此表现,说明他真的非常在乎自己和荀氏,这让荀爽更有底气做出北上幽州的决定,“不仅是老夫,文若也早有北上幽州的想法,已经私下与我说过数次,所以就算此次你不来颍川,用不了多久老夫和文若也会北上幽州。”
“这……”,公孙续兴奋的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过我荀氏陈氏不同,陈氏族人不多,老师一人便可以做主将整个陈氏迁入幽州,但我荀氏族人众多,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北上幽州,比如公达如今便在洛阳为官,友若休若也游历在外,无心北上。另外,荀氏在颍川一带还有不少产业,需要留下部分族人照看,所以不可能举族迁入幽州。”
“晚辈明白!”,虽然心中有些遗憾,但公孙续还是点头表示明白,荀爽想表达的意思,是告诉公孙续荀氏不会像陈氏一样将鸡蛋只放在公孙家这一个篮子里,这一点公孙续早就想过,这是这个时代各大世家的共性,不把路走绝,多给自家留一条后路。
历史上,荀家子弟便同时在曹操袁绍以及刘备手下效命过,其他族人众多的世家也多是如此。
对于公孙续如此态度,荀爽十分满意,心中对公孙续的评价也是又高了几分。
“至于你拜师老夫的问题……”
公孙续赶紧抬起头,仔细听着。
“也不必举行什么拜师礼了,一切从简,明日起你就入老夫门下学习。”。
公孙续大喜,起身走到荀爽前面,恭敬的行拜师大礼,“弟子见过老师!”。
荀爽笑眯眯的抚了抚并不算太长的山羊胡。
“好!好!起来吧!”。
“喏!”,公孙续再拜了一礼,慢慢起身,躬身垂首。
“续儿你此来颍川,求学不过是其次,所以老夫也不限制你自由,但你有事,可径去无妨,无需告知与我。”
公孙续抬起头看了荀爽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
确定师生关系之后,公孙续又与荀爽聊了聊便告辞离去。
公孙续特意去了一趟之前荀彧房间,可惜荀彧郭嘉戏志才三人已经离去。公孙续倒也没有感到失落,毕竟自己已经拜入荀爽名下,日后有的是接触的机会,尤其是得知的荀彧已经有北上的想法之后,公孙续更是感觉胜券在握。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公孙续便一直在颍川徘徊,每天几乎只做三件事情,在荀爽门下求学,与荀彧郭嘉戏志才三人相交,寻访颍川大才。
在荀爽门下求学,的确让公孙续受益匪浅,同时,对荀爽也是越发恭敬,荀爽的才德,并不比陈寔差多少,唯一不同的在于,陈寔出身寒微,与人相处之时平易近人。而荀爽出身世家,虽才能德行皆为当世之最,但言语举止之间,总带有一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发自骨子里的骄傲。
不仅公孙续对荀爽的印象越来越好,荀爽对公孙续的印象同样越来越好,无论是公孙续的聪慧好学的态度,还是其老成稳重的言行,都让荀爽十分欣喜,同时对荀氏北上的事情也越来越有把握。
与荀彧郭嘉戏志才相交的过程中,公孙续虽然知晓荀彧已经有北上的打算,但还是会有意无意之间询问三人的志向以及心中所属。逐渐的,公孙续发现,郭嘉戏志才二人对汉朝都没有太强的归属感,认为如今是天下将乱之际,应该有应运之人降世,拯救万民与水火之中。
而荀彧,则对汉朝有较高的归属感,或者说是对自己所学的忠君爱国思想有太深的执念,一心想兴复汉室。同时,更令公孙续欣喜的是,郭嘉和戏志才言语之间,也都有向幽州之意,于是,公孙续便不断趁热打铁,时不时向三人透露一下幽州如今的情况,让三人不知不觉对北上幽州越来越期待。
在招揽荀彧等三人方面效果可喜,但是在寻访颍川其他大才方面,公孙续却有些失望,他本以为受乱世动荡的影响,即使一些已经出仕的人也可能辞官回乡,等待机会,未曾想在解除党锢之后,很多士人都认为这是一个党人重新崛起的机会,而颍川又多党人和党人后代,所以这个时候很多人还是选择了出仕。比如荀攸钟繇等人都已经出仕,并且远在洛阳。而郭图辛评等人倒是在颍川任职,与公孙续也有了接触,只是他们对公孙续并不是很感冒,认为幽州偏远不足以成事,公孙家族边陲之地不够资格统领党人,所以都委婉的拒绝了公孙续,公孙续在屡次尝试无果之后,也只能无奈放弃。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公孙世家虽然在辽东辽西一代声名远播,并且族中也出过两千石大吏,公孙瓒也目前担任车骑将军,但在中原各世家和诸多士人的眼中,公孙家依旧摆脱不了边陲蛮人的烙印,根本瞧不上公孙一家。
更为致命的是,刘其和公孙瓒的起势都算不上正途,刘其与买官无异,公孙瓒更是与十常侍不清不楚,这就导致那些自命清高的党人十分不屑,如果不是如今陈寔和陈氏在幽州,公孙续又孝名和仁义之名远播,这些人会不会给公孙续见面的机会都是个问题。
公孙续也心中有数,于是,认清形势的公孙续便逐渐放弃了继续在颍川寻找大才的念头,将目光放在了另外一个地方,荆州,南阳。
南阳,有张机张仲景,黄忠黄汉升,这二人,也是公孙续势在必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