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沈绉,联想到他在武林大会上的表现,还会制作比雷火堂的震天雷威力更大的轰天雷,以及各种颜色的烟花,觉得沈绉身上有着太多的谜团,忍不住问道:“你为何知晓这么多匪夷所思之事?”
沈绉看了圣女一眼,道:“我若说我是带着宿慧来投胎的,你信么?”
圣女道:“不愿说就算了。”将烤好的一条蛇取下来,处理好递给沈绉。
沈绉有意转移话题,问道:“那蛇可真凶,不怕我的血,也不受你驯服,知道是什么蛇吗?”
圣女将火堆里的死蛇挑出来,已经烧得焦黑,道:“并不是所有的蛇类都可以用魔笛驯服的,没能驯服的蛇自然不怕你的血。不过这蛇我也没见过,看样子应该是‘金虎’。”
“金虎?”
“头大,牙尖齿利,鳞片金黄带黑纹,跟老虎一样,加之凶猛异常,所以叫金虎。”
“没听说过。”
“这种蛇皮很漂亮,达官显贵们用它来装饰剑鞘,只是这种蛇极其少见,且不易捕获,异常珍贵。可惜这条被你烧坏了。”
“再珍贵也没有自己的生命珍贵,不管再来多少条,我照样烧。不过,你们创教教主怎么会把武功秘笈放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万一我娘没找到我,没有我的血开路,你不就进不来了?”
“不会,我从小被训练跟蛇打交道,就是为了能进到这里。”
“你说的训练就是靠吹笛子控制蛇类?”沈绉好奇地问。
“还有耐蛇毒训练,要被不同种类的毒蛇咬,能挺下来的,就有机会进到鬼洞。”
“太危险了,万一你没挺过去,天女教不就失去继承人了吗?”
“不会。师父找了很多像我一样体质的女孩子,一起训练,如果我们都没有活下来,师父会继续寻找继承人的。”圣女的声音有点低,显然想起了过去的岁月。
“那跟你一起受训的女孩子呢?”沈绉大概猜到了结果,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几十个女孩子,除了我,还有一个女孩子撑了下来,只是我不知道她现在哪里,师父也不让问。”
“这真是我娘做的事吗?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沈绉觉得自己的三观再度受到了强烈冲击,这具躯体的生母真的做出了那种残忍可怖的事吗?看来江湖上对他生母是邪门歪道的评价不是空穴来风,他该怎么办?
“你不要怪师父,她只是按教规行事而已。”
“谁定的教规?太没有人性了。”沈绉替死去的女孩子们愤愤不平。
“在我面前,你最好不要妄加评论天女教,何况先教主的英灵还在这里。”对于沈绉表现出来的义愤,圣女却不领情。
“莫非是你们创教教主制定的教规?”
“不错。不光是我,历代教主都要经受住这种训练。你道蛇虫为何会怕你的血?除了先教主传下来的血脉,还有林家二百多年的驭蛇积累。”
“我怎么感觉,跟蛇虫之属打交道,不像汉人的做派?”
“你猜对了,先教主是南疆蛮族的蛇女,养蛇、驯蛇、治蛇,她的驭蛇本领连南疆各族的大祭司都要敬畏三分。传说没有先教主驯服不了的蛇,每次她出行,都会有成千上万条蛇跟随,却没有一条敢进到十丈之内。只要她一声笛响,方圆几里内蛇都会聚集到她身边供她驱使。先教主去世后就葬在这里,所以才会有这么多蛇云集在此,世代守护她的英灵。”
“不肖子孙林小林在此,请受孙儿三拜。”沈绉对着北面墙壁拜了三拜,真没想到,这具身体竟然有一个这么了不起的祖宗,真是太魔幻了。
“估计先教主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圣女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为什么?”沈绉不解。
“先教主曾爱上一个汉人,与南疆蛮族决裂后随那个男人到了汉地,却发现那个男人早有妻室,且喜新厌旧,整日流连风月场,此时先教主已有身孕,于是誓道,‘海不曾枯盟先断,天不怨来我心怨。愿生女子不生儿,戮尽天下负心汉’,后果然生女,于是跟那个男人了断,创立素|女教。先教主临终时曾有遗言‘若生男儿,我教危矣’,其后,每一代教主生的也都是女儿,除了师父,可见她老人家不想见到你。”
“此言差矣。先教主这么说,是怕后代生下男性后嗣后,教导不严,致其触犯教规,有损此教威严,如果我严格自律,怎么会损害到天女教呢?”
沈绉觉得古人太迷信,生男生女不都是随机的么,哪能发个毒誓就代代生女不生男了?当然,从概率上来讲,代代生女的概率是有的,但是极小。还有,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怎么自家祖宗却重女轻男?想不明白。
一时无话,两人各怀心事,圣女继续打坐,沈绉则蜷在火堆边渐渐睡去。
一觉醒来,沈绉感觉怀里抱着一团温暖香软的东西,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清澈明亮的美目,那是圣女的眼睛。
一定是幻觉,沈绉想,闭上眼睛打算再睡一会儿。
“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耳边人发话了。
沈绉蓦然惊醒,是真的,他正抱着圣女,两手环抱,把圣女箍在自己的怀里。
真是丢人,之前还是信誓旦旦的正人君子,转眼就自己打嘴。
沈绉忙松开圣女爬了起来,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可能是夜里太冷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实情也是如此,只是圣女用眼神狠狠地剜了剜某人的下半|身,道了声:“不老实!”说完也不理人,自顾自去积水潭边洗脸。
沈绉低头一看,顿时脸红到脖子后,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都忘了,十七岁以后,每天清晨都会出现一柱擎天的情况。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他没法跟人家解释,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如果说之前他光着身子,也能假装是穿着皇帝的新衣,和圣女状若无事地讨论、吵架,这件事则彻底摧毁了他在圣女面前努力建构的良好的形象——他自以为良好的形象。
沈绉感觉自己是真正地光着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