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张无忌为人老实,周芷若见他是信了,道:“我无妨了,我们赶紧去大都吧!”
“你为何急着去大都?”
“这……你不是急着找寻义父的下落么?大都有韦蝠王和杨左使他们,多少可以出些主意。”
“话虽如此,可芷若你的身体还未复原……”张无忌黝黑的面庞上尽是忧色,周芷若一时着急,又不免咳嗽,急得张无忌又以内力替她梳理体内真气,“你看看你,身体明明很差。”
“我只是中了毒,如今毒也解了,内力亦回来了……”
“芷若……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张无忌见周芷若一双美目一瞬不瞬地瞧着他,俊脸憋得通红,“芷若,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咱俩夫妻一体,我甚么事也不会瞒你。赵姑娘坚持要见我义父一面,说有几句要紧话要问他,我当时便起了疑心,此刻回想,越想越是害怕。”说到最后这几句,声音也发颤了。
周芷若听到“夫妻一体”心里本是不高兴,却也不便表现出来,只能顺着张无忌的话道:“你在害怕甚么?”
“我想起义父患有失心疯之症,发作起来,人事不知,当年她疯疾大发,竟要扼死我妈妈,幸而听到我的哭声,这才神智清醒。我怕……我真怕……”张无忌叹了口气,“此话我本不该说,但我却是担心,我表妹是……是……义父杀的。”
周芷若内心凄苦,就连此时,张无忌都不忘为赵敏开脱,她一方面不希望张无忌误认赵敏是杀人凶手,另一方面却亦不希望张无忌知道赵敏与他并无仇怨而再对赵敏纠缠不休,心存妄念,“谢大侠仁侠仗义,怎会杀殷姑娘?”
张无忌道:“我只是凭空猜测,算不得准的。就算蛛儿真的是义父所杀,那也是旧疾突发,犹如梦魇一般,决不是他老人家的本意。这一切罪恶,都要算在成昆那恶贼身上!”
“别想这么多了,芷若相信,终有一日,会真相大白。”周芷若轻轻靠在床沿上,满心疲惫。
张无忌瞧见周芷若手指上的铁指环,唏嘘不已,“那日我见这指环落在陈友谅手中,心里焦急得不得了,只怕你受了奸人的欺辱,恨不得插翅飞到你身边,芷若,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他们怎么会又把指环还给你?”
“是宋少侠还给我的。”周芷若只觉得这铁指环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把她和峨眉的命运锁在一起,煞是沉重,如若可以,她希望灭绝挑选的继承人不是她。
“宋师兄对你真的是很好。”
周芷若听出张无忌言语里的醋意,也不点破,轻轻一笑,这些她并不在意,如今只求赵敏安然无恙,又想到与张无忌的婚约,烦闷不已,“无忌哥哥,咱们的婚约不如就此作罢吧。”
张无忌震惊万分,一双朗目睁得浑圆,“这是为何?芷若,我哪里做得让你不喜欢么?我知道我与赵敏的事令你失望,我不该摇摆不定……”
“不是的,我只是没有早一点把我在万安寺高塔上对师父所立的重誓告诉你。”周芷若闭上眼睛,张无忌心中忐忑,“甚么重誓?”
“那时,我跟师父说,要是我日后嫁你为妻,我父母死在地下不得安稳,我师父化为厉鬼,日夕向我纠缠,我与你所生的子女,男的世世为奴,女的代代为娼。”周芷若一字一顿地说出来,到最后一字蓦地睁眼,看得张无忌全身一颤。
“芷若,这……这算不得数的!当真算不得数的!”张无忌伸手想将周芷若拦进怀里,被周芷若伸手推开,“我累了,无忌哥哥,你先出去吧。”
“好,你休息,芷若,我……我决不负你!”张无忌慌乱地退出房间,关门之前自是一番表明心意。
周芷若趴在床边,眼泪濡湿了被褥,“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