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言却很镇定,她半眯着眼睛,看着头顶的白炽灯,光圈似乎在空气中闪耀。
时言嘴角讽刺的上扬,“孩子在我的身体里,我比任何人都要舍不得,可做这个决定我考虑了很久。”
“池瑜,我自己就是医生,太清楚我现在的状态了。”
“虽然我不是精神科的,但好歹大学的时候也都学过基础常识,我想去死,无数次的想去死。”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的抑郁症,我怕有天真的控制不住跳下楼。你知道吗抑郁症的药怀着孩子是不能吃的,我不希望孩子出生了有什么残疾,或者还在肚子里就已经一尸两命。”
“我怕,我真的怕。我很想振作起来,可我没有任何理由安慰自己振作,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即便知道自己得了抑郁症,可我还是拼命的压下来,将所有的难受绝望吞到肚子里。”
“现在,我真的撑不住了。”
池瑜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志盟拿了盘水果将她的话听完,良久之后才开口,“我认识一个精神科的专家,很权威的专家,说不定会有办法。”
“嗯。”时言应了声兴趣不佳。
他起来在茶几前蹲下,拿着粥喝了一口,“都没吃东西,胃空的难受。”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天色渐黑,池瑜找了部老的喜剧片出来,关了灯之后三人就并排坐在沙发上。
电影看完已经是深夜,时言这回已经好了很多,抑郁症患者并不是说时时刻刻都在悲伤厌世当中,只不过情绪会反反复复。
正常的时候无比正常,负能量一起来也许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你们不回去吗?”时言问了句。
池瑜摇头,“今晚我睡客房。”
“我睡沙发。”赵志盟顺势接过话。
时言无所谓的耸耸肩,“客厅的洗手间有新的毛巾牙刷,洗澡的话我给你们拿居家的衣服。”
池瑜见她没有拒绝,笑着点头,“那我先去洗澡。”
她一走,客厅中就只剩他们两人。
赵志盟往时言身边坐了点,犹豫了半响还是开口道,“我认识的医生真挺好的,明天一块过去看看。”
“说不定就有转机了,你要相信自己。”
他说完见时言没有反应,又补充了一句,“我认识的时言不是这样的。”
“那你说说你认识的时言是怎样的?”
“倔强自信洒脱又漂亮,活的漂亮。”
时言转过头冲着赵志盟笑了笑,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你知道吗?你说的都不是我,我一点都不自信不洒脱不漂亮,我他妈的就是一傻/逼、脑残!”
“我活了二十几年,今天发现根本不是父母亲生的,就像时蔚说的我就是个杂种,我甚至他妈的都不姓时,我连我姓什么都不知道。”
时言说着渐渐带了哭腔,“我甚至连我亲生父母是否活着也不知道,你说他们怎么就能那么狠心呢?”
“我不好吗?为什么当初要丢下我?”
赵志盟反握住她的手,“别这么说。”
“亲生父母不要我,霍景行不要我,所有人都不要我,现在我连孩子可能都生不下来了,我还怎么坚强下去。”
“时言,我要你,我要你好不好。”赵志盟慌乱的接话,他也快要哭了。
他伸手抱住时言,“我要你,我照顾你,我对你好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