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对,前天。”
少年睁大因为含了水色而变浅的湛蓝眼眸,陷入回忆,“前天,前天——前天你在我怀里,中木仓了啊!你这个笨蛋!!”
他想必回想起了什么,神情激动地拽着我的领带,大着舌头骂道:“谁要你挡了你这个混蛋!老子可是异能力者,异能力者你懂吗!中弹之后只要用重力操控,就要不了我的命,谁要你去死了你这个混蛋傻瓜脑子有问题!!”
平日里强势十足的中也大人用帽子撞进我宽阔的、心脏跳动稍快的胸膛,混着泣音的声音苦涩:“你们都死了,死了,就我一个人活着……”
我低下头,只能看到那顶帽子,带着薄茧的手掌捏着尖翘的下巴,轻轻抬起他的脸,摩挲着,望进那双眼里。
你现在想的是谁呢,中也大人?
我淡淡地开口解释:“当时您的注意力正集中在另一波敌人身上,就算您千钧一发之际反应过来,腹背受敌的处境依旧避免不了。”
而吸引了某方火力的我为您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那也只是受伤而已!”
他嚷嚷着:“只是受伤,和你的一条命,哪个更重要啊你这个蠢蛋!”
这么多句话里他骂人的词就没一样过,我突然将他的嘴捏成扁扁的鸭子嘴,不想让那张嘴再骂人。
你的伤和我的命,当然是你受伤更严重了,毕竟我是死不掉的。
中也大人还在挣扎着说话:“唔唔唔呜呜唔!”
我一手捏着他的嘴,盯着他,直直盯着他。
中也大人好胜心极强,毫不示弱地瞪回来,嘴里“唔唔唔”的不知道又在说什么。
我用另一手将他整个人带进自己怀里,下巴抵着清瘦的少年的肩膀,脸埋在对方脖颈出,嘴唇轻轻蹭在束缚那里的黑色chocker,合上眼睑掩住其中的情绪。
中也在挣扎,似乎不是很舒服,可我并不想松手。
他一怒之下,用重力将我抵在沙发上,从头到脚都压制住。但他下意识里还是很注意动作的轻重,似乎在避免我身上的伤口裂开。
“中也大人,”我躺在沙发上,离开对方身边让我的神智恢复清明,“其实,我前天并没有出现在那里啊?”
中也大人握着酒瓶盯着我,“你说什么?”
我耐心地引导:“我那天并没有出现在您身边,也没有为您挡枪,您是靠自己的异能躲过去的。”
“啊?”他满脸迷茫。
我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我那天没有出现在您身边,……”
“我那天没有……”
“我那天……”
不知道第多少遍之后,中也大人抱着酒瓶躺在地上,睡着了。
还在生长期的少年体重没多少,我轻松将他抱起,心里天马行空地想着,希望今晚的碎碎念能有催眠的效果,再不济,能让中也大人信以为真也可以。
把人放在车后座躺好,我将车开进中也大人的别墅,勤勤恳恳地给对方擦洗、换上干净衣服,这才找了间客卧躺下。
——这是送醉酒的中也大人回家能够享受的特别待遇,顺便在这里休息一晚。
毕竟中也大人喝醉后特别麻烦,用他自己的车将人送回来属下想回去还得打车,一般喝完酒又是深更半夜,车也不好打。多来几次后,这个惯例就这样定下来。
我倒是第一次享受这个待遇,之前只是略有耳闻。毕竟在这次抗争之前,我只是中也大人众多手下中默默无闻不爱说话的那个,没想到一次挡木仓会让对方这么动摇。
中也大人实在太单纯了。
我叹息着这么想,陷入梦乡。
*
第二天一早,生物钟准时将中原中也从宿醉中唤醒。
啧,失策,轮休前一天再喝岂不是刚好。上班日宿醉头疼就算了,换不了衣服没有洗澡身上也很难受,这样的状态上班太折磨人——
嗯?嗯嗯?
中原中也放下揉着太阳穴的手,睁开眼。
穿的是睡衣,身上不至于清爽但起码不黏腻,脖子上的chocker、手上的手套都解下来放在床头,正装也归归整整挂在衣架上,又一次喝断片的中原中也强行回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