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镜庭站在一个满身的血污的女人面前,紫色的衣衫上染着满身血污,雨已停,苍穹依旧阴霾。雨珠顺着银霜色的头盔坠在江镜庭的眉骨之上,犀利的眸冷冷的看着眼前紫色衣衫的女人:“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聂朝云在哪。”
紫色衣衫的女人一动不动,依旧没有说话的意思。
落羽快步奔来,对江镜庭耳语了几句,江镜庭静默片刻,冷声道:“杀了她。”玄身朝着营帐去了。
半路上有个人撞在了江镜庭的身前,他木然的低头看去,是墨生香。
墨生香浑身的衣衫已经被雨水打湿了,湿哒哒的黏在他的身上,雨珠子自头发丝顺到他的脸上:“我妹呢?”
江镜庭迈步朝着营中要走,墨生香不撒手,朝着江镜庭宣泄着自己满腔的愤怒:“我妹哪里去了!她被姓聂的抓走了是不是?!老子问你话呢!”
“松手。”江镜庭开了口,语气依旧平静。
墨生香紧紧地抓着江镜庭的两只手:“我妹妹丢了你不着急是吗?你派人去找了吗?”
女兵们将墨生香拉开了,墨生香嘴里咒骂着没良心,忘恩负义,虎丫干脆把墨生香的嘴巴堵住了。
女兵们有人已经哭了,金雁跪在了江镜庭的面前:“请王爷发话,让我们去找将军吧!”
一个跪了,纷纷都跪下了,就连狼丫头都低喘着喉咙,满眼敌意的看着江镜庭。
“王爷,求你了,让我们去找吧!现在出发
或许还来得及!”女兵中有人颤声道。
“谁敢私自出兵,以军法论处。”江镜庭冷冷说完了这句话,人就朝着营帐直直走去了。
军营门口,苏宸凌手中的油纸伞杵在地上支着他不少的力气,他远远看见了江镜庭走来,沉声道:“哥,你为何不出兵去找她?”
江镜庭抬眼看向苏宸凌:“回去歇着,我自有安排。”
苏宸凌脸上尽是焦灼:“聂朝云决然不会轻易放过花月意的。”
“回去。”江镜庭的语气依然没有半分波澜,迈步朝着营帐走去了。
还未进帐中,就听得谭牧山与薛奉鸿的低语,薛奉鸿:“眼下该动兵,不得耽搁了。”
谭牧山:“我自然知道,可王妃....”
“动兵。”江镜庭迈步进来,冷声道:“此地派兵镇守,其余人马随我出兵北上,三军合力迫在眉睫,不能再分散兵力作战了。”
他冷静的出奇。
六子灰败的坐在角落里,手里拎着花月意留下的霜血剑,诧然的看着江镜庭:“爹,为何到现在不去派兵找我娘亲?”
江镜庭没理会六子,手指在沙盘上,与谭牧山和薛奉鸿商议着下一步的举措。
六子朝着江镜庭走去,仰着头望着江镜庭又问了一句:“谁去找我娘亲?”
薛奉鸿抬眸凝视了一眼江镜庭的脸色,对谭牧山道:“谭将军,我们先出去。”
营帐里只剩下了六子和江镜庭,六子说出了心里的话:“爹,为什么
没派兵去找我娘亲?为什么要派兵先救百姓?你爱民如子,可我娘也是人啊!你不关心她么?”
江镜庭没有看六子,手摁在沙盘的边缘,语气里尽是坚毅:
“我会把你娘接回来,其余事,莫要多问。”
六子目不斜视的看着江镜庭,他不肯放过江镜庭脸上的每一个细致入微的情绪。江镜庭慢慢转过脸,对六子沉声道:“出去,把谭牧山和薛奉鸿请回来。”
两个人的视线撞到了一起,终于,六子看得清楚,江镜庭的右眼眼尾里赫然一团鲜红的血点。
六子猛吸了一口冷气:“爹,你的眼睛....”
到这一刻,六子才明白,江镜庭本已痊愈多年的目疾又发作了,他甚至比任何人都焦灼,他甚至强忍着剜心的剧痛,他的眼睛一定很痛,刀刺般的疼。可所有人都可以肆意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唯他不行。
猛地,老夫子的那一句,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钻入了六子的耳朵里。六子极力抿住唇角,试图把自己眼中的泪憋回去,转身跑出了营帐。
而这一边的花月意就有些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