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孩吃饱了,也就困了。
男人们在外面说话,女人们就带着两个小孩,在里间说体己话。
二夫人抱着昏昏欲睡的宋皎,笑着叹了口气:“只有个时候肯让我抱,平时都肯。”
谢夫人拍着睡在一边的谢沉的心口,亦是笑道:“你自己做的事情,得你自己担着?”
二夫人连忙双手合十,哀求道:“好大嫂,好大嫂,我又没有说我担着,那我是都被沉哥儿训了?一年,我是连卯卯的面都没见过几次了嘛?那你也允许人犯傻嘛,我当时……”
她的嘴角下撇了撇:“我还以为爹要把我和我那个丢在土匪寨了,你们就在凉州城,那我能着急吗?就是犯了回蠢,我小时候就蠢,你又是知道。那咱们小时候也常扯花,我从就没扯过你和卯卯娘亲。”
谢夫人笑了一下:“你知道就好,往后做事情,同二爷多商量商量。”
二夫人捏了个瓜子仁:“我当时和他商量了啊,他又没说什么。”
谢夫人脸『色』一沉:“二爷什么都没跟你说?”
“没呀,我当时看他的模样,好像还挺赞同的,那我就……”
谢夫人板起脸,扭看了一外间,坐直起,戳了一下她的额,低声道:“你蠢死了……”
“诶,大嫂,能说……”
“他们男人精着呢,二弟什么都跟你说,就让你一个人犯傻,那就是打着,成成都是他得利的算盘?”
“啊?”
“卯卯在爹面前受宠,收卯卯做干儿子件事情,要是让你闹一闹就成了,他自然享福;要是你没闹成,他在爹面前说他什么都知道,转过劝你,把你劝好了,在爹面前又赚一笔。”谢夫人恨铁成钢,又戳了她一下,“你呀你,蠢死你算了。”
二夫人皱着眉:“会吧?他当时能也没想到呢。”
谢夫人冷笑一声,再说话了。
二夫人很快就把件事情抛到脑后,就像前把在宴上吃瘪的事情抛到脑后一样抛掉,完全放在心上,只有谢夫人眉紧锁,心中平。
件事情,二爷从始至终都躲在后面,倒是没有一点损伤,反倒老当还以为是平时亏待了他们,一年,给二爷派了好些差事,就连卯卯,平时也太排斥二叔,只是太喜欢二婶,二爷算是坐收渔翁利了。
那儿,二夫人抱着宋皎开始唱歌,唱完了,对谢夫人道:“大嫂,等我以后有了孩子,我就样给他唱……”
宋皎眨巴眨巴睛,显然是被她吵醒的,但是又好意思说:“二婶,我觉得……有一点……是很……”
二夫人更住,怎会如此?
*
过完年,正月十五的灯会后,守备府里忽然安静了好几天,连鸟飞过都没有声响。
因为小孩子们都在房间里补寒假功课,能出玩了。
谢沉的房间里,两张桌子拼在一起,所有孩子围坐在桌子边,奋笔疾书,写字声沙沙,几乎要把纸张磨出火星子。
谢沉坐在桌子前,左手边摆着字迹工整的功课,右手边摆着空白的功课。
他右手握笔,“笔走龙蛇”,在功课落下一串自己都认得的草书,一边写,还一边自觉地大喊:“呀呀呀!”
他参考的是宋皎的功课,他孩子看的是温知的。
牧英拿着纸笔,凑过看了一:“沉哥,给我看一下卯卯的功课。”
谢沉霸道地盖住宋皎的功课:“你看智多星的,我看卯卯的,是我卯卯借的,只有我能看,你们会弄坏的。”
他终于引起朋友们的抗议:“沉哥,你太自私了,我们都快写完了!”
“我们会弄坏的,卯卯,借我们看一下。”
谢沉才在他们的声讨中拿开手:“好好好,那你们看吧。”
一群小孩以两份作业为中心,各自散开。
群小孩里,只有宋皎和温知是闲的,手里没拿笔,坐在旁边说话。
温知问:“卯卯,你是什么时候全部写完的?”
宋皎道:“我每天都只写一点功课,到昨天才全部写完。”
“噢。”温知点点,状似无意地提起,“我在放假第一天就全部写完了。”
宋皎惊叹:“哇!真的吗?你好厉害啊。”
“柳老师布置功课的那一天我就写完了。”温知自豪地抬起,“几天我都在跟柳宜师兄一起背文章,过我背得有一点慢。”
“哇,但是你还是好厉害啊。”
宋皎发自内心的赞美,反倒让温知有点好意思了。
他顿了顿:“你也很厉害。”
“我比谢沉厉害。”宋皎晃了晃腿,“我写的时候,让谢沉跟我一起写,但是他根听我的话,总是跑出玩。我昨天在写的时候还催他了,我跟他说只剩下后一天了,他还说着急。”
那边的谢沉已经要发狂了。
“啊!呀呀呀呀!”
朋友们抗议:“沉哥你要喊那么大声,吵到我们了。”
谢沉道:“你们都写了一点,只有我一个字都没写,现在我困难了,你们许吵。”
他继续拿起笔,开始创作草书。
宋皎忍住咧开嘴笑出声,谢沉满:“都说了要吵……”
他抬见是宋皎,连忙收声,毕竟他还要借用宋皎的功课。
然后门外响起敲门声:“卯卯?温知?”
孩子们一激灵,连忙把作业都收好了,才让宋皎开门。
宋皎平复好心情,胆战心惊地上前打开上锁的门:“师……师兄……”
柳宜朝房里看了一,捂住双,温声道:“我什么都没看见。要吃饭了,你们全都出吃饭。”
第二天一早,一群小孩都顶着黑圈,拖着沉重的步子,到学堂。
柳先生:完全在我的意料中,我一点都生气。
*
过了年,土匪寨里大部分孩子都七岁八岁了,谢老当接受柳先生的建议,给他们安排了骑『射』和武术课程,由吴老将军负责授。
于是从今年起,学堂课程变成上午学文,下午学武。
谢老当同样还接受了宋皎的建议,将新新土匪寨幼儿园,升级为新新土匪寨小学。
宋皎抱着系统转圈圈,欢呼雀跃:“上了五……六……好多年的幼儿园,终于以上小学了!”
他把穿越前的几年也算上了。
系统喜极而泣:“呜呜呜,卯卯,你是我的骄傲。”
然后他给宋皎准备了一堆新文具,超出时空的香味橡皮和高级转笔刀,宋皎才『摸』了一下,就被控制中心无情地没收了。
宋皎捏捏『毛』笔笔尖,小声说:“没关系,我以用橡皮和转笔刀啦。”
下一秒,橡皮和转笔刀出现在他身边。
还你还你,下为例。
*
开春后,庆国皇帝就到了凉州城。
手下败将前恭贺皇帝登基,当然用皇帝亲自迎接。
所以庆国皇帝到凉州城的天,谢老当下了命令,一切如常,他自己稳坐大厅位,让宋军师坐在副位,等候庆国皇帝朝。
宋军师原是肯的,但是谢老当说:“诶,他都下过死命令要杀你了,你还避着他,样对,该甩巴掌的时候,就狠狠地朝他脸上甩巴掌。你是文人,下了重手,那还是我吧,我代劳,你在旁边看着。往后我做了皇帝,你就是丞相,样的场面多的是,先提前练习一下。”
宋军师没办法,只能摆着手请他住口,然后在位置上坐下。
庆国皇帝凉州城,谢老当派专人迎接,高兴的就是学堂里的孩子们了。
他们一个个都苦着脸,垂丧气的。
为什么放假?
为什么放假!
天下午的武课,吴将军牵了几匹小马驹过,他们骑马。
宋皎有一点害怕,轮到他的时候,他回对排在他后面的人说:“我跟你换一下……”
谢沉摇摇:“行。”
宋皎鼓了鼓腮帮子,很快就轮到他了。
吴老将军鼓励他:“快,卯卯,按照外公刚才说的,过试一下。”
宋皎挪着步子靠过,抬起手,『摸』『摸』小马驹的鬃『毛』:“乖啊,乖啊……”
一直『摸』,一直『摸』,『摸』了几十下。
他在心里问系统:“统统,你以附身在小马上吗?”
系统严词拒绝:“当然行!”
“……好吧。”
“卯啊,是为了你好,学一下,很快就会了。”小黄狗举起啦啦队专用的花球,开始挥舞,“卯卯加油!卯卯加油!”
谢沉拉住他的手:“吴老将军,我和卯卯一起骑。”
吴老将军点:“行。”
谢沉轻车熟路地爬上马背,然后朝宋皎伸出手,把宋皎也拉上马。
谢沉经常被他爷爷和他爹揪到马背上,他早已经学会骑马了,带着宋皎,简直轻而易举。
一个下午,都由他带着宋皎骑马。
放学后,谢沉还带着宋皎在守备府附近溜达了一圈。
宋皎他道谢:“谢谢沉哥。”
沉哥十分慷慨:“我厉害吧!”
怪得还要带他出骑马呢,原是为了炫耀!
在走廊上停下,谢沉下了马:“我把马骑回,你在里等我。”
宋皎也下了马:“我和你一起吧?”
“要,我要一个人骑着马狂奔回,你敢吗?你要是骑马,你会追上的。”
谢沉把自己的书包挂在他的脖子上,说完话,就翻身上马,拍了一下马屁股,喊了一声“驾”,就跑远了。
一骑绝尘。
宋皎虽然太愿意承认,但还是小小地“哇”了一声。
他抱着两个书包,在走廊的栏杆上坐下,等谢沉回。
是他还没等谢沉,却等了一个他一点都想见到的一个人。
那孩子比他大一些,衣着华贵,身后仆从众多。
“哟,是那个小傻子吗?”
谢沉骑着小马驹回到马厩,把小马驹还回,貌似谦虚地接受了马厩里的人的赞美,然后往回跑,找宋皎。
还没等他靠近,他就看见走廊下围了一群没见过的人,宋皎抱着两个书包,站在人群里,眶红红。
但他十分坚持:“我已经是庆国人了,我用给七皇子行礼了,我要给他行礼。”
谢沉知道,宋皎窝子浅,随便被惹一下就会睛红红,但是他又从都肯服软,每次都会被惹哭。
他发现个规律后,就很注意逗宋皎的尺度了,每次都逗得差多就停下,敢多惹。
群人又是谁?敢欺负宋皎?
“你们在干什么?”谢沉大步上前,气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