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隘口,苏寒便进的山中,眼见的天地之间仍然散落着大团白色的雪块儿,间隙处又映出醉人的绿色,一时之间苏寒倒不由的痴了。去年下山的时节,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那时候他只顾着快快赶路回到门派中为刘蓄墨送去九龙芝,竟没注意到这四周的景色竟是这般的好看。
深自吸了一口凉爽的空气,苏寒不由得感到一阵清爽,当即加快了脚步。去年下山的时候,陆仙儿已经指点过苏寒路径,这次上山又逢着初蜀的季节,倒是不怕迷路。
雪谷当中,一身着淡黄轻衫的美丽少女正坐在一块儿青岩上逗弄着怀中的红狐。那张不染尘俗的仙容上闪露着醉人的微笑,一双熠星般动人的眸子当真好像有着星河在里面流动一般。
这少女正是苏寒牵挂着的陆仙儿。
“仙儿!仙儿!是你么?”
闻听的一阵兴奋的呼喊,陆仙儿抬起一双美眸向前方眺望去,待看清来人后,脸上登时换上了欣喜的神色,兴奋出声道:“苏寒哥哥,是你么?你来看我了么?”
便见苏寒三步并作两步向着陆仙儿狂奔而来,脸上也是止不住的欢快之色。到的身边,苏寒更是差点忍不住将陆仙儿一把搂在怀中,只是碍于礼法才控制住了自己。倒是陆仙儿,伸出芊芊玉手一把握住了苏寒的手,柔声道:“仙儿知道苏寒哥哥一定会来看我的,我还以为会晚些日子,没想到这么快便来了,仙儿这心里实在快活的紧了。”
苏寒见陆仙儿脸上露出的绝好笑容,心下觉得,只要能天天看到这个笑容,那可真叫人比神仙还逍遥快活。笑道:“我在心里日日想着仙儿,这次来了,一定要好好陪仙儿耍上一段日子。”陆仙儿自是欣喜,拉着苏寒的手蹦跳起来,活像一个小孩子模样。
苏寒仔细端量着陆仙儿,心下暗道:一年过去了,仙儿倒是长高了一些,但这天仙般的模样倒是一点没变,真叫人看的痴了。
陆仙儿拉着苏寒坐在一旁的青石上便打开了话匣子,但多是听苏寒讲外面的趣事儿。见心上人在旁边,苏寒一张嘴说起来更是滔滔不绝,加之言语诙谐,逗得陆仙儿止不住的一阵欢笑。
二人这一通儿好聊,竟连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都不自觉,直到怀中的红狐发出“啾啾”的啼鸣才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苏寒摸了摸火耳灵狐娇小的脑袋,笑道:“小狐儿,你这是饿了么?”那红狐也不知听懂苏寒的话没有,无任何动作,只是用一对儿机灵的眼睛瞧着苏寒。
陆仙儿站起身来,冲苏寒说道:“今天还没喂过它了,想来它是饿极了,苏寒哥哥你也饿了吧,仙儿这就去煮点饭食来。”说罢,领着苏寒向山腰中的山洞中走去。
再到这个山洞,苏寒见周围一应景物竟和去年一样,心下也生出一丝亲近之感。
不多时的功夫,陆仙儿已做好了两碗稀粥,又拿过几个黄色的野果儿来放在石桌上与苏寒二人吃了起来。
稀粥淡然无味,果子的滋味也微微有些苦涩,但吃到苏寒嘴里却是可口无比,心中暗道:若是能一辈子这样跟仙儿在一起,哪怕日日吃这样的饭食,滋味儿也好过这世上最好的珍馐美味了。
到了该歇息的时候,陆仙儿说道:“苏寒哥哥,你不要再像去年那样睡在洞口了,你就睡在这张床上吧,也叫你睡的舒服一点。”苏寒看着眼前铺满藤蔓的石床,问道:“那仙儿睡在哪里了?”陆仙儿笑道:“仙儿自然也在这张床上睡了。”
“这、这不大好吧!”
苏寒登时一惊,想不到陆仙儿会说出这番话来。他哪里能想到,陆仙儿自幼长在这深谷之中,陆母虽然也时常教导过诗书,但于男女情爱,世俗礼法之事却是没怎么教过她,陆仙儿自是不清楚男女有别的,只道与苏寒亲近才说起同榻而眠。苏寒可不一样了,于世俗之事了然于胸,心知自己虽然深深爱恋陆仙儿,但决计不能败坏了她的名声。
陆仙儿一脸疑惑得看着苏寒,出声道:“可是苏寒哥哥不喜欢和仙儿睡在一起么?若是这样的话,仙儿可以睡到别处去。”
“不不不,仙儿误会了,你不嫌我,我这心里已经有说不出的高兴了。只不过,我睡觉时爱发梦,有时候还会胡打乱蹬,可别伤到你了。”苏寒急出言解释,生怕陆仙儿胡思乱想。陆仙儿笑道:“原来是这样。”对苏寒说的话,陆仙儿是相信的,去年她刚救下苏寒的时候,就见过他在睡梦中运行起了武功,割断了石床上的一根藤蔓。
当夜,苏寒在石床边用带来的厚衣物简单的铺垫了一下,便和衣躺了下来。却因心中兴奋,怎么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盯着石床上陆仙儿婀娜的倩影,目光中满是柔和之色,及至寅时初分,方才渐渐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陆仙儿煮好了早饭,与苏寒吃过后,二人便借着初晨尚算温和的日头在谷中游赏了起来,苏寒本来一直保持着朝夕不辍的练功习惯,这一回来见到陆仙儿,心头竟是生出了懒惰的心思,怕是接下来好几天也不会想到练功上去了。二人一路说笑,好似有说不完的话一般,苏寒像是想到了什么,道:“仙儿,上次来我也还没去拜祭过陆阿姨,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你便带我去陆阿姨坟前吊唁一番。”去年在雪谷中的时候,因为提起妈妈使的陆仙儿面有伤悲,惹得苏寒爱护之心大起,在后来的日子里也就没提起仙儿妈妈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