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茶先闻香,沈云锡拿起茶杯闻着茶里的香味,浅品三次,笑了笑,道:“融雪烹茶,茶香四溢,味更清冽,是为洁净矣”。
他又自顾自地拿起火炉上的茶壶倒上一杯,递给甲魁。
坐在对面的杨世绅眼睛都快望穿了,直巴巴地看着沈云锡,期待的深情随着漫长的几刻而黯淡。
“你都给甲魁斟茶,怎不给我也来一杯?”,杨世绅只好亲自动手,怕手慢了,又得重新收集雪水。
“亏我一早起来在梅园忙活了半天才能收集到了这半瓶花蕊里的雪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子涵你却连杯茶水都不给我斟上”。
“也多亏了杨公子风雅极致,我等闲人才能喝上这等好茶,来,我给你续上一杯”。
说完,沈云锡真的亲自拿起茶壶,正等着给杨世绅续茶。
如此厚待,杨世绅还没享受过,他慌张地把杯中滚烫的茶水如数倒入腹中,还没品出弥留在舌齿之间的茶香,腹中只有一阵滚烫。
他忙把茶杯放在桌上,眼睛睁的老大,认认真真地看着沈云锡替他斟茶。
杨世绅心满意足地继续品茶,沈云锡却问甲魁,道:“怎样?这次还不错吧!”。
甲魁依旧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脸,淡漠回道:“还不错”。
杨世绅听了,整个人都不好了,怒问:“什么叫还不错?感情在冰天雪地的梅园里收雪水的不是你主仆俩,好好的一片赤诚竟就被一句话给糟蹋了”。
沈云锡笑而不语,俊朗的容颜比起这白雪雅景还要让人更为之注目,此时一双桃花眼不再显得张扬妖娆,反之比平时多了几分神秘莫测之感。
“甲魁不一样,跟着我许久,被养惯了”。
沈云锡浅酌一杯,拿起棋盘间的黑子白子便摆弄起来,每还原一步,杨世绅脸色便红涨几分。
杨世绅见此,没骚没燥的顶着个红脸道:“子涵眼睛是长在甲魁身上了吗?”。
他趁沈云锡去摘梅枝时把一半的黑子白子位置全调换了,他料到甲魁不会说出来,所以才光明正大地动手。
沈云锡道了句,“幼稚”。
围棋对弈如战场厮杀,棋道如思想,世人皆棋子。怎么乱来!
一位过着闲云孤鹤般生活的状元才子,一位是荒度光阴的贵族纨绔子弟,两人一起游山玩水并不奇怪,只是当他们全神贯注于棋盘上时所表现出的汹涌彭拜气场让人看了定会大惊失色。
一场对弈过后,就算是寒冬腊月里,杨世绅却也是成了个大汗淋漓之人。
他抬手一摸额头,全是虚汗,虽败犹荣,人也精神抖擞了不少,等他手中离了棋子,又恢复了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模样。
沈云锡不知何时手中又拿了把玉骨扇,在这满天飞雪的冬季里格外滑稽。
“听说,你把容和县主请到了沈府,莫不是我家里又出了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