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的脉搏,可不是这般的啊!
这年轻贵人的身体,可是虚得很啊!
不过一瞬,曾大夫便想到了好些大宅里明争暗斗的牺牲品。
他面前的年轻人,说不定就是那牺牲品。
曾大夫顿时对面前的年轻男子生了几分同情。
便是有泼天的富贵,面前这男子也没命享受啊。
曾大夫想叫段离燕张嘴,瞧一下他的舌头。可一抬眼,就对上一双冷冰冰的眼眸。曾大夫到了舌尖的话语瞬时又咽了回去。罢,罢,还是靠把脉罢。再加上年轻男子方才说话之时略带些鼻音……
曾大夫不敢探得太久,也不敢草草了事。他到底是有几分本事的,将手收回来,谨慎地道:“贵人约是近来天气寒冷,邪风侵入,应是受了风寒。贵人倒不必担忧,老夫开上三日的汤药,贵人再多加保暖,不过几日的功夫贵体便会痊愈。”他倒不是说妄语,这区区风寒,他还是胸有成竹的。
但听那年轻男子缓缓道:“如此甚好,请大夫开药方。”
曾大夫松了一口气。这贵人的银钱虽然好赚,但这气氛他受不了啊!作为汴京城有名的爱钱的杏林圣手,与那些王公大臣也瞧过好多次病了,可没有这回一般,总觉得浑身难受的。
按常规,他瞧了病人,开了药方便要走的。
可他开好药方,笑吟吟地吩咐孙南枝还到他们医馆里捡药后,正预备收拾药箱,有礼地告退,忽而后脑勺一麻,眼前一黑,人又昏了过去。
孙南枝站在他后面,一张美丽的容颜面无表情,仿佛打晕曾大夫的不是她。
药方既开好,药自是要去捡的。
段离燕嘱咐孙南枝:“药材捡好后,再去买一只红泥小火炉并药罐回来熬药。”
这自是好办,孙南枝正要走,忽而想起段离燕给她的荷包里,似乎瘪了许多。这捡药要花多少钱,她没有一个大概。
是以她扯出荷包,当着段离燕的面轻轻的拉开一看,里头只剩几块碎银子了。
段离燕也瞧得清清楚楚,原来鼓鼓囊囊的荷包,如今可怜巴巴的。
他脸色一僵。他可记得,他给孙南枝的荷包里的金块与银锭、碎银加起来,可以在稍微偏远一些的地方置办一座不小的宅子了。
小枝……不会对钱财没有概念罢?
许是病情加重,抑或是被自己新晋的心腹气的,段离燕的脑袋有些晕。
但他不能生气。心腹嘛,一开始的时候总是有些坏习气的,总得经过主子调教调教的。
但也不能放任不管,否则他的私房钱很快就会被挥霍一空,他就会成为贫穷落魄的王爷……到时候,怕是支付不起孙南枝的月钱。
太可怕了。虽然他一向清贵,不屑得与白家相提并论。但这世间,钱虽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是以他本着引导的心思,但神情却不配合,仍旧冷冷的:“这些钱,足够买我方才说的那些东西了。”
哦。既然足够购买,那……
孙南枝又默默地将荷包收起来。
说起来,她为了让大夫治那人,用了段王爷的钱,倒是她欠着他的了。
孙南枝忽地愧疚了几分。她新晋的主子,可能最大的存款便是给她的那一万两了。至今她还想不明白,为何段王爷初次见面,便要给她钱。
如今看来,决不是因为太富有,而忍不住要炫富的样子。
孙南枝领命而去,房中又冷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