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出在这一刻她到底是什么感觉。有点痛快、有点后悔、有点害怕,有点惊慌……
如果杜叔叔真的开了这一枪,他就会脑袋开花死在她面前。她不知道他倒在地上的时候会不会正对着她,这样就会看见他淡然地睁大的眼睛。
恐怕她会做噩梦。
她想动,但步子迈不出去。
到了生死关头,她还是会念着他。这个认知让她对自己彻底失望,她的这一生,怕是都走不出陈子岭这座牢笼了。
他用他冰冷的温柔,把她的心栽出了一朵花,她甘愿画地为牢,败给了他的温柔。
圆杉忽然就想哭,她那么努力地要憎恨他忘记他,他这样伤害她,她也这样伤害他,可原来什么也不是,她恨不起来。这些日子的故作冷酷终是骗不过自己。
杜瑞博看他一脸淡漠,又起悲戚。到了如今这个田地,他怎么好去责怪任何人。害死婷婷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他吗?从几十年前就已经埋下了今天这个祸根的种子,都怪自己,都怪自己。他诡异一笑,极其凄凉。
“子岭,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吗。”
他垂着眼睫静静听着。
杜瑞博叹了一口气:“天下,不是你一个人的。”
他抬起了头。听得杜瑞博接着道,“但就算你成为了这个天下,也还是回不了头。”似是无奈。陈子岭眸色一瞬便沉了下去,他闭上了眼睛:“杜叔,我不知道你究竟要说什么。要杀就杀吧,我也活够了。”简俊恼怒地拽着他的手,死命地抠死命地掐,他毫无所觉,急得简俊眼睛都红了。
视线微微一偏,看见了圆杉跌跌撞撞往这边跑来的身影。不得不叹息,缓缓放开了手。
却见杜瑞博凝视着他,说了一句:“杀死婷婷的人是苏正琪,不是你。”他缓缓放下了枪,转身的刹那看见了圆杉僵硬的身影。
她觉得自己有点发懵,完全反应不过来。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一双手都不知道搁在哪儿好。她的目光幽深又哀缠:“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发着抖,陈子岭一下子便张开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十年了,这几天情绪很不稳定。恰逢也到这些死啊悲啊的,情绪倒是不用酝酿了……为什么你们都要霸王我呢霸王我呢霸王我呢?!
、番外(杜卿婷)烟花往事谁的属于
我已经数不清我来英国多少年了,只是每天都习惯站在窗边望着这座城市。或者说,是每天都要站在窗边看着对面那座大楼下的那一个少年。
他的涂鸦很漂亮,每天看着他拿着各种色彩的油漆这里喷喷那里画画,整面墙壁就神奇得像是活的一样。
“婷婷,你看!这个作品怎么样?”
我微笑,眼里是澄澈的笑意,透着股欣赏,“何苏林,你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还不是你这个大小姐口味太挑,你把我打击惯了。”你抱着臂膀倚在墙上,模样多么秀致清朗。
我看着墙壁上那一大片的图画,全是你给未婚妻的承诺。心下不是不苦涩的,可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这些事情,自己一个人明白就好。
“啊,我要去接小洛下班了,先走了拜拜!”
“拜拜……”我不希望你总是一脸甜蜜地出现在我面前,又一脸甜蜜地转身离去。这对我很残忍,可是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很快就要回国了,你说……在我走的那天以前,你会知道我的心意吗?如果你知道,如果我们在一起。我就能放弃。
只要你愿意。
“婷婷,婷婷……”你喝得烂醉倒在我面前,堂堂一个男子汉,竟然为她留下了多么宝贵的眼泪,你说,“她不要我了。”
你会要我吗?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一刻我的心脏跳得有多快,脸颊有多红。我要,我当然要!我这辈子都没有想到,我的好朋友也有可能变成我男朋友的一天。
“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别介意。”早晨满地金色的阳光,我披着衣裳坐在床上,抚着你的脸庞。
可是你的眼神始终呆愣,眼里没有我。
“我明白的。”你终是笑了,起身时却看见床单上一小片红迹。触你的目,惊你的心。你猛然抬头,眸里一片惊慌失措。
其实何苏林,当我决定要把自己交给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你会是什么反应,不管你露出的是什么表情,我都不会后悔。这个决定是我自己下的,与你无关。
“何苏林,怎么了?你不是这么玩不起吧?”我云淡风轻地看着你,看着你从惊慌变得平静,又变得无所谓,“我是怕你玩不得。”
“你玩得起,我就玩得起。下去吃早餐吧。”我转身,不想你看见我隐忍的泪,不想你看见我的内心,我对你的情。我怕你会觉得我卑贱,而后更狠狠地践踏我。
过了两天,我都没有再看见你的人。我渐渐变得麻木,其实,有你没你,我还是我。一点儿都不会改变什么。
“婷婷,我发觉我还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对不起。”我看着手机屏幕上这短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