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她笑靥如花,心里涌起苦涩。在后来,她再也没有这样笑过,她委屈自己跟他生活在一起,她委屈自己跟他上床。那时候他就在想,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恶心?为了报复要跟这么恶心的陈子岭上床。一想到这里,他就有点受不了。
前方是欧丽两母女,还有路高松和一个男人。
路高松抱着圆杉,眼睛微微浸润着湿意:“杉妹,你走了我怎么办?”
圆杉无奈翻白眼,看着莫大帅哥面瘫一样的神色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反而觉得离开你我挺幸福的,不用再受着你的荼毒。你家美人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
“哼!我才不想跟他说话呢!”
“……又怎么了?”
“我跟他求婚,他不答应!”
“……”圆杉心里默默地呐喊,莫师兄,你好样的!继续保持状态!不向脑残的淫威屈服!虐死她!虐死她!
那边厢莫非白似是听见了,眼梢微微一抬。圆杉立马打了个哆嗦:“脑残啊,你不能这样。男人呢,其实都是害羞的对不对?你要软化他,诱惑他,懂吗?”
“他不受我□!”
“那你就强了他!霸王硬上弓你不是最擅长的吗?”听见这句话,路高松的眼睛蓦地亮了。什么伤感通通都化作浮云,她放开她,兴冲冲地点头:“是的是的,我最擅长了!”
莫非白脸色不禁放柔,好笑地睇了圆杉一眼。
圆杉顿感淋漓顺畅,谁说莫师兄很温柔很受来着。他明明很攻!就路高松这脑残看不清状况!
被路高松这么一闹,圆杉的心情好了很多。连日来的抑郁虽不至于一扫而空但心情已经明亮不少。她揉了揉路高松的温软的头发,微笑道:“有空就过来看我,我回来了也肯定第一个找你。”
路高松点点头,皱着一张小脸投向了欧丽:“杉妹她妈……”莫非白当下震惊了,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表情明显取悦了圆杉。她给他一个放轻松的眼神,她家脑残一直这么能闹,师兄你习惯了就好习惯了就好啊……
陈子岭把这一切都收在眼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才恍然反应过来,他一早就已经没了任何立场去接近。
他深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握紧了手中的东西,东西不是非得现在给,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现在连借口也不再需要了。他黯然回身,上了扶梯。
圆杉的笑容僵硬起来,他就这样走了。
也好,免得两人又起什么口角。
不见面,就不想念。不想念,就不会想见面。
飞机跃上云端,他们此后,不再相见。
陈子岭发呆的次数变得多了,注视一个地方总会不其然地看到他们呆在一起的画面。她笑颜灿然,他的眼眸竟也藏着浅浅纵容,偶尔掠过心湖,余下萧然悲哀。
路圆杉走出他的生命已经过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里他埋首处理堂口的事,常常一睁着眼睛就过了两三天。简俊在一旁看着也只是叹息,陈子岭很倔强,他又不是那个人,说什么都没有用。
这段时间,一个男人作了常客。他是私家侦探,陈子岭花了大价钱才请得动他日日追踪路圆杉的踪迹,一天要向他报告两次,每次报告时间不得少于二十分钟。
“jason,坐。”
男人点了点头,随后翻开了随身携带的文件:“路小姐今天的早餐是中式餐点,喝了一碗粉肠瘦肉粥、吃了一个蛋挞和两个叉烧酥。她今天穿的是浅蓝色的碎花连衣裙,头发剪短了。早上的时候……”
陈子岭放手手头上的工作,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微笑点头,仿佛他真的看见她穿着碎花裙子站在他面前。
报道到最后,jason一合文件,微笑道:“路小姐今天上午和中午的动态就这么多。”
他的眼神扫过失落,他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jason极有涵养,站起来把手上的文件递过去才笑道:“陈先生,这段时间我见识到了你的深情。我从来不会把调查照片给客户,但你是例外。”
他接过来,甫一翻开就看见了夹在文件中的两张照片。
她穿着浅蓝色的碎花连衣裙站在一个欧洲男生面前,替他扫落了头上的落叶。她剪了一个短头发,中分,发尾不及肩膀。
很美,很适合她。她的笑容极温暖,明媚灿烂,笑颜如花。
另一张依旧是跟这个男生在一起,她恼怒地瞪着他,嗔意渐渐铺展在他面前。
他很贪婪地看着她,可是嘴角抿得很紧。jason不作打扰,动作很轻地退了出去。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宝贝这么美,追求者一直都不曾断过。还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总把她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到。可现在不行了,他再也没有资格把她藏在自己的口袋里。所以她的美丽谁都有幸看得见,为她前仆后继的男人不曾间断。
他也不想去猜测这个男人是谁,是谁都不重要,因为站在她身边的不是他。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胸襟会这么广阔,心里会微微抽痛,但她笑得很开心,他看着也开心。
手放开是最大的成全,她的笑容告诉他,他没有判断错误。
c大的实习期一直都挺长,整整一年半。如果她在,他就会把她留在盛光。即使他接近不了,也能看看。想必她不会愿意的吧,谁会愿意待在一个仇人身边,日日夜夜受着折磨。
他吸了一口气,凉气吸到肺里去,有点疼。他把两张照片连同那份文件都保管好,锁在了保险柜里。
随后他把一张照片和一份资料包在文件袋里,传了秘书写了一个地址让她投寄出去。
他的目光有一瞬间的痛,如果可以,他也想回头。回头来看看自己走过的路,看看自己走过的一生。犯下的罪孽,种下的祸根,埋下的怨恨。
简俊还要在国内处理事情,阿拉斯加有一个军火大商。不知道陆天胡什么时候就会出来,他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
海湄这段时间的心情不太好,脸色也苍白。他把她找上办公室,亲手替她沏了茶。海湄接过,揉捏着眉心,噙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