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出了书院门,却突觉一时无处可去。青衣学子带着翠儿站在一边,一话不说,一副生人匆近的样子,想是心里十分郁闷。
连累了人家,刘远也不好上前搭话,只好与虎子站在另一边。倒是宝儿不管不顾,紧扯着翠儿衣袖不放。
老王赶着骡车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过,看青衣学子主仆俩样子也应该不是暴走族,大约也等着车马。
“翠儿姐,再也没夫子肯教我们了,也没学堂肯收我们了。我们读不成书了。”宝儿拉着翠儿,终于哭出声来。
“没处去就不要去!读不读有什么打紧!要怪就怪你家大郎,你不是说你家大郎很好很好吗?”翠儿没好气道。
“可是宝儿喜欢学堂,喜欢读书。”宝儿抽噎着。
“宝儿,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不能这么没志气。”刘远劝道。
“我不愿的什么大丈夫,我就喜欢读书。”宝儿头也不回地道。
“哈哈,说你没志气你还真没志气。”刘远笑了笑,“没学堂肯收咱,咱们自己建个学堂就是!这世上哪有过不去的坎。只要你宝儿肯读,还怕读不成书!没人肯教,我教你就是。”
一个好读书的好苗子,让自己给连累了。钱主事知道该后悔莫及吧。
“大郎说的可是真的。”宝儿抬起一双泪眼,企盼道。
“嘿,傻子!你家大郎字都认不得几个,能教你什么?还是哪天跟我家公子学吧。不信你问问他,四书五经他看了几本?哦,恐怕哪四书五经是什么都不知道。”翠儿瞥了眼刘远,道。
宝儿满眼狐疑地看了过来。
“这,这个…”刘远下意识地摸起了头。
《孔子》、《孟子》、《诗经》…其它的,自己好象还真说不上来。
“看吧,看吧。你家大郎指定不知道。”翠儿不屑地道。
另一边,青衣学子哼了声,将头一扭。
“大郎,你真的…”
“呵呵。不知道打什么紧。那些之乎者也,大郎我一看就睡着,十分无趣!”刘远尴尬的笑了笑。
“哼,不学无术!”翠儿将头一扭,也赖得理会刘远了。
“不就是些陈腐的东西吗?有什么好学的。”陈远不以为然,“咱们还可以学更好的。”
“什么好的?”宝儿有些好奇。
“比如啊,咱们大可以学学唱歌啊,弹琴啊,游泳啊,下棋啊、打拳啊什么啊。”刘远比照着后世小孩要学习的东西,淡淡道。
“咄,竟是些不务正业的东西?这些东西能取得了进士还是中得了举人?”一旁,翠儿鼓着嘴道。
“是啊。大郎,朝廷取士是不考这些的。”钱宝也认真道。
“宝儿啊,你说咱们读书到底是为了什么?”刘远叹息了一声,道。
唉,这时代读书功利思想太重了。读书就为了考科举,再做官。朝为牧牛郎,暮登天子堂。科举这种东西已经深深地污染了每一个人。连这两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也是如此。
“当然是为了中进士中状元,出仕当官,荣华富贵,光宗耀祖啦。”翠儿嘴不撇,道。
“是啊。爹爹和学堂的夫子都说宝儿聪慧,长大后能中得进士,当个大官呢。”钱宝挺了挺胸,昂然道。
想不到小家伙还是个小官迷。中个鬼进士,等到你长大,朝廷早被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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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灭了。蒙古人可不搞科举这一套的。
刘远心中暗暗滴沽一声,笑道,“宝儿啊,咱们人啊可得从小就竖立远大理想。这个理想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咱们今后能取得多大成就,走过得多远。”
“理想?”宝儿迷糊道。
“就是抱负,就是人生目标。”刘远解释道,“简单些说就是你觉得你长大后该做什么,就象你说想当官一样。”
“哦,那我有啊。宝儿要中进士,点状元,将来做大官。”宝儿恍然道。
“哼,小官迷。”翠儿轻骂道。
“呵呵,这也算吧。不过,这个理想还不算大。”刘远摇了摇头。
“那什么大。要不我中状元,以后在朝廷做个相公?”
“呵呵。大是大了,不过你还没明白大郎我的意思。”刘远道,“咱们人生一世,不能光想着自已的荣华富贵,有时还得抬起头来看看,为这个世间百姓做点什么。我曾听人说过,有个读书人,好像姓张吧,他说读书人不能死读书,不能只想着升官发财,要说点有益的东西,比如想想让农夫多种出些粮食出来,让养牛养羊的人多养出些牛羊出来,让做工的人多做出些物品,让商人多挣些钱;让为个世间的百姓都更富裕一些,过得好一些。这叫为生民....为生民....”
“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吧。”身后,突地传来一声插话,将几天惊得一跳。几人转过身,却见中年的林夫子已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后。
“此乃横渠先生至理名言。”林夫子点着点,道:“看来刘大郎学业虽有所欠缺,但抱负却是不小。”
“呵呵,林夫子过誊了,刘远受之有愧。”刘远笑着拱手道。
“不然。刘学子能有此心,以后成就必定菲然。”林夫子摇摇头,正色道“这为学之道,也未必就须在书院,若有进学之心,哪里都是一样。只原刘学子莫忘此初心,勤勉治学,踏实做事,必有功成名就一天。”
“谢夫子教悔。”刘远诚挚地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