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功夫,侍女翠儿取来几页纸笺。汪姓老者接过,就着烛光看了看,却见纸上记得的是几行短诗,疑惑地低声吟诵起来:“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功句利?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
“好个不胜人生一场醉!这是何人之作,豪迈之气横溢,其意堪比太白之《将进酒》,只是过于简短了些。”孙姓中年人抖了抖颔下几茎短须,笑道。也不知道是真赞赏些诗还是讥讽。
“几句残诗而已。不过,这何以成高歌。”汪姓儒者撇了撇嘴道,面向青娘道。
“这,这是刘巡检临走时吟诵的。唱的不是这个...”青娘玉脸一时有些绯红。
“哦。”汪姓儒者翻了翻手中纸笺,果然,后面还有。略点了点头,又看了起来。
“刘巡检?却不知是何地巡检?”孙姓中年人却心头一动,问道。
“听说是信州过来的。听人说,近来闹的沸沸扬扬的香洗也是他弄出来的。”
“哦。原来是他。”孙姓中年人了然地点了点头。
“孙伯认识那刘巡检?”青娘心中犹如鹿撞,急切地问道。
“自然认识,而且非常的熟悉。”姓孙的中年人笑着看了看作小女儿态的青娘,小眼似瞇成了一条线。
“那…他…”青娘粉面通红,支吾起来。
“哼,静斋兄,你逗青儿作甚。”一旁,汪姓儒生已看完歌词,不满地瞪了好友一眼,道:“信州来的巡检,还香洗,是信州刘家的那个混世魔王吧。”
“混世魔王?”青娘有些错愕。
“不错,此人自持家中豪富,不学无术,纠集一般子弟,横行乡里,被称为信州一霸,实足的一个混世魔王。”汪姓儒生痛心疾首道。
“不是说是巡检吗?”青娘奇道。
“什么巡检,他老父见他整日里无所事事,请托人给他在铅山县谋了个乡间小吏的职事,让他领几个乡丁在乡间游荡,也省得他在信州城胡混,惹出祸事来。青儿若遇此种人,切记敬而远之。”汪姓儒生淡淡道。
“哦。”青娘乖巧地点点头,心底却半信半疑。今日这刘巡检虽说穿着举止都十分地怪异,但也没有义父说的那般不堪。
“呵呵,仲山兄所言确实不虚。不过有句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孙某觉得,此话用于刘家大郎身上甚是恰当。”孙姓中年人笑道。
“哼,你吃着刘家饭,自然向着刘家!看什么都眼顺。那等纨绔子弟,汪某见得多了。别说三日,就是三年五年,能改得了什么。”汪姓儒者不以为然道。
“呵呵,仲山兄与诚山兄不也相交多年?”孙姓中年人丝毫不以为忤,笑道,“仲山兄也不看看,哪个不学无术吟等出“天下风云出我辈”豪情,有哪个纨绔子弟做等出香洗,且吃得起奔波千里辛劳?”
“不过附风作雅吟颂几句而己。难道静斋兄你相信那个成日里飞鸡走狗的混世魔王陡地伐能吟诗作对彬彬君子?”汪姓中年人撇了撇嘴道。
“呵呵。事不目见耳闻而臆道其有无,可乎?此事你无亲见,岂能妄断?仲山兄成见过深了。”
“也罢,混世魔王也好,博学才子也好,关我等甚事,且由刘范文刘诚山烦恼去!”汪姓儒生一摆手道。
“哈哈。仲山兄说得甚是,由诚山兄头痛去。”
两位知交好友相视而笑。
“爹爹,那歌如何?”青娘终究记挂那首俚曲,仰脸问道。
“此辞甚是怪异,甚不合曲理。其言直白,但气势磅礴,慷慨豪迈,却是首好辞。”汪姓儒者抖了抖手中诗笺,评论道。
“哦,给我看看。”难得听到好友如此赞赏,孙姓中年人兴趣大增。
“不给,你又不懂曲子,看有何益。待我再细细推敲轻的,看能不能谱出曲来。到时弹给你听。”汪姓儒者手一缩,却将纸笺折叠收了起来。
“汪仲山!你这是什么意思。”孙姓中年人拂袖而起,两个小眼直瞪汪姓儒生。
“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要急急你!你这个老东西,你说,凭什么非去那穷山僻野去帮刘范文那个黑心商贾,我三请五请也不肯来临安帮帮我。刘范文一句话,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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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颠屁颠跑到临安来!”汪姓儒者毫不相让,怼了回去。
“爹爹,孙伯。”两人突地大眼瞪小眼,倒急坏了一旁青娘。
“哈哈,你汪仲山不让看,我就看不到不成。青儿不就在眼前吗,让她再写上一遍不就行了。”孙姓中年人看了看青娘,突然恍尔。
“青儿也不许去写!”汪姓儒者赌气道。
“去,小气巴拉的。”孙姓中年撇了撇嘴,“这辞是从哪里来的?不就是出自那个小魔王之口吗?我过去,他难会不答应?我不仅要他写给我看,我还要让他唱给我听,气死你!”
“扑嗤。”见两个长者发了小孩子脾气气,青娘不由笑出声来。
“哼。”汪姓中年人轻哼了一口,坐了下来。
“怎么,不信?要不我这就叫他找来,在你我面前高歌一曲。”孙姓中年人笑道。
“好啊。”青娘不觉脱口而出。
“嗯。”汪姓老儒狐疑地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