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的曾县尉与姓雷的是儿女亲家,此事必是雷家授意,…”张永说着,回头一看,刘远不知什么时侯已睡了过去。
张永甩了甩头,双手作揖,朝着棺木拜了拜,“员外恕罪,自接到你病重的消息,大郎就急着往家赶,已经三日没合眼了。你在天有灵,就保佑大郎身体平安吧。”
祷祝了一会,又就着火盆烧了会纸,不知不觉也往旁边一歪,呼呼地睡了过去。
……
“大郎,大郎…”
声音轻忽、飘渺,是老头子?老头子不甘心离去,又回来见自己。或是……
刘远一时心悸,从睡梦中霍然而起。
“呯…哎呦”
某位的尊头与老头子的大红新居来了个新密地接触。
“大郎对员外真真的不舍啊,员外生则承欢于其膝下,员外死了也是不舍,夜则眠于员外棺下。”一个悠悠的声音叹道。
刘远睁眼看去,只见一张嘻笑大脸,直凑到自己眼前。
“雄子!”
“河口巡检所巡兵队队长刘雄,见过巡检大人。请指示。”嘻笑的大脸陡得严肃起来。刘雄蹲着,右手齐耳,给刘远行了个巡兵队的军礼。
“你怎么过来了。”刘远有些懵,用力晃了晃头,这才发现,自已裹了条薄被,不知什么时候滚到棺材下面了。被刘雄咋地一下惊醒,可怜的头脑与棺材来个亲密的接触。
对这样亲热,想必躺在棺材中的老头子想来是不会介意的,只是苦了自已的头。刘远懊恼地瞪了刘雄一眼,一侧身,从棺材底下爬了出来。
“早就想过来了,但二娘不肯,让我们都守在河口。今儿拉练,就顺道来州城看看。没想到,大郎也回来了。”刘雄颇有得色地道。
“拉练?”刘远疑惑地朝灵栅外看了看。可不是,二十几条黑衣汉子,满身泥泞,庄重肃立灵堂两侧。清一色的寸头,还热腾腾地冒着热气。
“咦,你们什么时候到了。”灵棚边,张永撑着双腥松的睡眼,也坐了起来。
“嘿嘿,我们二更天就起来,一路跑来,天不亮就到了州城门外。全程七十余里,只用了两个多时辰。大郎,这样的兵,可算得上招之即来,来之能战了吧。”刘雄得意地昴了昴头,若不是在灵堂,估计他早就得意大笑起来。
“哼。看把兄弟们累的。”刘远轻哼了一声,将被子丢了一边,走上前,看着一个个汗流满面,疲倦不堪的巡兵队员,郑重地行了个举手礼,“兄弟们辛苦了。”
“愿为大人效死。”队员们齐唰唰地回礼。
“我等兄弟,同生共死。“
“兄弟们远来辛苦,等会去洗洗,再用些早餐。不必拘束。”说着,刘远转身吩咐已起身的张永道,“永哥,你带这些兄弟们去休息。”
“兄弟们,跟我来吧。”张永笑着招呼道。
黑衣汉子们却没有动弹,只将眼看向刘雄。
“去吧。大人不是说了,不必拘束。到了这里,就如同到了家一样。现在解散。”刘雄摆了摆手。
黑衣汉子这才松驰了下来,默不作声地随张永去了。
“不错,雄子你练得好兵,有些兵样子了。”看着仍保持着一定队型,鱼贯而去的巡兵队员们,刘远赞许道。
“有吃有喝,这些天我和林子没少下死力折腾他们。现在咱们巡兵队没断过招兵,有些受不了走了,能留下来的都没说的。不过,这样子算有些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中用。河口那边茅贼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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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这次若能在州城见见血就好了。”
“怎么,想在州城里杀个三进三出?当州城是什么地方!且不说厢军不下上千,就是捕快、衙差也有上百,你这二十来个人,想闹出什么事来。”刘远瞥了刘雄一眼,淡淡道。
“捕快衙差算什么。那厢军连百姓都不如,都是些样子货,也没什么好怕的。兄弟舍命一冲,他们就得散了。若给我百余人,我定能将州城给大郎拿下来。”刘雄昴然道。
“去,我拿州城做什么。造反吗?”刘远轻啐了一口,在灵堂边坐下,“怪道二娘不让你们回信州来。弟兄们休息好之后,你们回河口去吧。”
“嘿嘿,河口那边都传遍了,说雷家、王家准备对付我们刘家。要不是山哥拦着,我早就领着兄弟过来了。”刘雄低声道。
“胡闹!他们还能将刘家生吞了不成。你们这样大张旗鼓前来,落在有心人眼里,恐怕倒要生出些事非来。兄弟们走了大半夜,等会你带兄弟们坐船河口吧。”刘远沉声道。
“我们就这回河口算怎么回事!我听说,雷家、王家都动手了,封了咱们家酒店,又关了咱们南货店。再下来,岂不是要打上门来。”刘雄急道。
“州城毕竟还是有王法的地方。他们还不敢肆意妄为。”刘远摇摇头道,“左右不过一些铺子,关了就关了”
“大郎这么想就不对了。这州城里的铺子,哪个不是员外一家一家,沤心沥血积攒起来的。如今,雷家、汪家那些人想乘员外走了,将这些铺子夺了。员外是不在了,不是还有大郎和我们兄弟吗?他们这是想屁吃呢!”
“然后呢?我们兄弟在州城与他们胡杀一通,再抛家舍业,背上个造反的名头,逃窜山林,落草为冠?那样,岂不是正中了他们心意!”刘远冷笑道。
这下,刘雄不说话了。
“我不是常说,咱们不能打无准备的战。做什么事都得谋定而动。”刘远道,“雷家、王家他们要猖狂且让他们猖狂,他们不是想打那些铺子吗,咱们给他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