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处理了下河口小学的烦心事,刘远将虎子丢在学校,又不想去巡检营看雄子幽怨的长脸,带着两个亲随直接回宅。
进口就见二娘陪着一位中年人在厅堂喝茶。这个中年人,一袭青色儒衫,举止也颇为文雅,只是面庞削瘦,特别是一双圆溜溜的小眼,令人甚觉突兀。
“大郎,这是孙叔。”二娘招手道。
“孙叔?”刘远竭力回想,可怎么也想不起未。
“孙叔是爹爹好友,一直帮爹爹总理着家中帐房。不久前从临安回来。”二娘简单介绍道。
“哦。孙叔千里奔波,辛苦了。”刘远拱手一撑。
妹妹既然如些说,这孙叔绝非家中一个总管那么简单,该有的礼仪还是得有的。
“一路之上且游旦行,偶尔去访访老友,也没什么辛苦的。”孙叔笑着摇了摇手,话锋一转,却道,“孙某昔年曾坐过几年馆,外面人都称我夫子或文斋。大郎以后称我夫子即可。”
“夫子?”刘远一怔,不由想起河口小学们事。那不正缺夫子吗?只是不知道对面之人如何,若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腐儒,那倒违了自己办学的初衷了。
“呵呵。孙某痴长了几岁,和员外也算是忘年交。听得一句一句孙叔,孙某都觉得年老了许多。还是称夫子好些。”
刘远有些无语。不想当长辈,早说啊。刚才给你行礼时,你还大咧咧地坐在那是怎么回事!
“即如此,以后就称孙叔为夫子吧。”刘远有些无奈地点点头。
“大郎是从学校过来?”孙夫子小眼一转,问道。
“嗯。去学校处理了些杂事。”刘远含糊的答应一声,心里顿时一惊。这姓孙的夫子该不会厌倦了帐房中的写写算算,转头盯上了学校了吧。若真这样,自已可不得贸然答应了。
“哦,大郎可遇到一个叫青娘的女娘?”孙夫子问道。
“在学校吗?这倒是没注意。现在小学学生挺多的。小女童也有不少。”刘远摇摇头。因为稍大些男孩还能帮家里干些活,女孩倒没太多的事。一些人家都愿意把女孩送到学校来占便宜。致使学校现在的女孩子现在比男孩子还多些,自已又是个撒手掌柜,很少去学校,哪能认得过来。
“青娘是孙叔的侄女,学识才气都没得说的。你那小学不是短缺夫子吗,我央她过去帮帮忙的。”见哥哥误会了,二娘抿嘴笑道。
“哦,可能错过了。不过,虎子在那边,该会安置妥的。”刘远淡淡道。什么才女才子,可别把小校的风气带坏了。自已学校要培养的是务实的人才,而不是风花雪月的才子才女。
看来,教纲和教材得尽快搞出来,莫要让这个时空的知识份子带偏了方向。
“诺,这是帐房刚统计出来的,州城产业处置的情况。”见刘远不愿提学校的事,二娘从桌上拿起一张字纸递了过来。孙夫子也默然地坐着一旁,静听两兄妹谈说家事。
“这些你收着就是。给我做什么。”刘远也不愿看,随手放在一边。
“大郎如今是一家之主,这些事还是要晓得的。”二娘憎怪地瞪了刘远一眼,“州城产业,按大郎意思该处置的都处置了,得银约八万余两,发放遣散费用及搬运花费及一些产业安置费用约去了一万多两。”
“哦,还有七万两。”
“七万两主要是卖铺子的钱,到帐的只有四万多点,其它的一时也结不了。”二娘摇摇头道,“搬来的河口的,有车马店,酒楼、绸布店、药店、南货店、粮油铺等十一家,主事、伙计约有二百来人,主要是车马店、船队的人手多些。每日开支也不是小数目.......”
“…….”在二娘严肃认真的目光下,刘远欲言又止。
“咱们家以贩运南货、盐货及粮油为主,近来来,荆襄、江西南路等地生意日渐萎缩,赢利日益艰难;失去了州城,咱们一年起码少了三万、四万两的利润。新迁来铅山的产业,一时恐怕也赢不了利。恐怕到了年终,家中会出现较大数额的亏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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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小脸满是忧虑,让刘远深感愧疚。小小肩膀就蒙受了如此大的压力,真难为她了。
“还有个事情。”一旁的孙夫子突地插嘴道,“临安那边恐怕会撤消钱监,到时铅山的铜场恐怕也会生些变化。”
两兄妹脸色都不由一变。刘家之所以豪富一方,明面上是贩卖经营得利,其根底还是暗中的铜矿山与钱监。钱监就如同后世的印钞厂,将铜矿山产出的铜铸成一枚枚黄澄澄的铜钱。虽说在其中刘家能分润的分额不多,但仅只此一项已够刘家生存下去了。
“孙叔,消息确实吗?”二娘关切地问道。
“十有八九吧。”孙夫子淡淡道,“不出意外的话,朝廷的命令也该到信州了,守卫钱监的禁军也将调入京湖。”
二娘皱着眉沉默了起来。孙夫子交游最广阔,和临安那边的一些人物也有往来,即然这么说,恐怕是板上钉钉了。
“对咱们影响大吗?”刘远轻声问道。
二娘抬眼看了看哥哥,有些无力地道,“没有州城,咱们还有铅山,若没有钱监和铜矿的进项,咱们就真的麻烦了。”
“哈哈,不就是一个钱监吗,撤了钱监,咱们铜矿不是还在吗?”看着妹妹心丧若死的样子,刘远不由展顔笑道。
不管怎么说,自已的心气可不能丧了。
“没了钱监,朝廷哪还会容人开铜矿。”二娘不由懊恼道,自已这哥哥,对家里事可真一窃不通。
“朝廷说关铜矿就能关了吗?铜矿又不是咱们一家的,大有人舍不得关呢。或许过些时日,谁的禁令也没有用了。”刘远轻轻一笑。
王夫子也有些?异地看了过来。
“可就算这样,没了钱监,恐怕以后咱们家也难插足了。”二娘仍是忧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