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们看到了这位本领高强的母亲一脸慈悲地指着那一堆边角料,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大、老二,这些也都是不错的材料呢。母亲现在将它们交给你了。你们一定要好生保管,艰难的时候就拿它去钱无良那换些东西,贴补贴补家用吧。”
“嗯!”
“哦。”
“吃饭吧。”母亲说道,率先坐了下来。
一家人也纷纷坐回各自的位子上,夹着共同的炸洋芋,扒拉着分到各自碗里的米饭。
老大和老二饿极了,狼吞虎咽地进食着,筷子在碗里扒拉得“当当”响。
这让安静而优雅地数着米粒进食的母亲和老三皱起了眉头。
他们家在父亲在世时也算得上是村子里的体面人家,所以一直传承着一整套体面人家的礼仪。
而此时他们有些难看的吃相,无疑是违背了家族一直引以为傲的、也是唯一遗留下来的“体面”。
当意犹未尽的大哥站起来去拿竹筒里的饭勺的时候,母亲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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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开了口:
“老大啊,今天你们回来得早,地里的活都干完了么?”
老大粗糙、厚大的右手在空中尴尬地停滞着。
只见他恭恭敬敬地重新坐下,庄严地向母亲汇报起白天的工作。
“没有。不过番薯地里的杂草,我跟二弟昨天就已经大致地除过一遍了,想来明天再除也是可以的。”
“嗯,现在番薯地是我们主要的收入来源了,不能马虎啊……”母亲说。
“我知道的,母亲。”老大说。
这时,老二已经颤抖着捡起了掉在桌板上的饭勺。
母亲并没有言语,只是充满赞许地看着自己这个有些“笨拙”的二儿子,说到:“儿啊,到娘这里来。娘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看你了,瞧啊,都瘦了!”
闻言,老二立马欢喜地扔下了饭勺,像是又发现了一块金子似的跑了过去。
他想要学弟弟乖巧的样子,撒娇地伏在母亲的双腿上,可终究只是不好意思地反复搓起了手掌,傻傻地杵在了散发着神圣光辉的母亲面前。
母亲并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地拉起他满是血泡和硬茧的双手,贴在了自己冰冰凉凉的脸上。
可是,这已经足够了!
老二的双眼流出了滚滚的热泪,充盈着眼眶。
见状,老三不失教养地将放在自己右手边的竹筒缓缓地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老大张口欲言,但看到三弟是在给母亲盛饭,终究是没有说出话来。
老三在给母亲盛了小半碗的米饭后,便将竹筒整个地倒扣在了自己的碗上。
这时,他瞥了一眼仍是泪流满面的二哥,随便地问了一句:“你还吃吗?不吃的话我全盛走了。”
当然,这时候的老二哪还听得进话去,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心中的圣母,感动得连手上的血泡都不再疼痛了。
那一个个糊着烂脓、包着黑血的硬茧,此时就像那邀宠的小丑,在母亲的面前争相破裂,开出了一朵朵清香、喜人的康乃馨来。
老二害羞地将花儿献给了在发呆的母亲。
没有得到回答的老三早就理所当然地、优雅而不失风范地细嚼了起来。
……
“照看好各自的活计,这是以后你们安家立命的根本。”
说完,母亲从原本轻盈的衣袖中取出了四个沉甸甸的金币。
母亲递给了老三两个。
她们各自将其安装在了脚底。
“弟弟还小,怪不让人放心的。我陪老三去一趟省城。”
不等老二再找找他母亲脸上的“不忍”与“担忧”,她与弟弟便已经敏捷地转过了身子。
而随着母亲那一袖一挥而过的清风,她们便在这滚动着四个亮闪闪金轮的夜空中凭空而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