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红:玉骨_举杯为贺山岳平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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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杯为贺山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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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红:玉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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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他们身后已经不是澄清的山道了,一团濛濛的大雾扑了过来,席卷了整个山道,而在大雾的中央,黑黝黝藏着一段东西,如同牦牛大小,正一动不动地对着众人。

“雾气里面有个黑鬼。”魏从容尽量压低了声音道。

“黑鬼?”卓沉舟对他的描述很不满意:“你的灵明眼看了半天就看见个黑鬼?那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走了那么多地方,可从没见过这个。”魏从容颇有些遗憾地道,他忽然发现和卓沉舟带刺的对话总能化解一部分紧张和困惑,这种呛人的说话方式好像很适合他们两个。

“你们,声音大得黑鬼都能听见了。”玉孤台难的没有用严肃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思,魏从容乐了:”你们猜那个东西听到我们叫它黑鬼会怎么样?”

卓沉舟懒得理他,但还是回答了这个乏味的问题:“会生气吧?它应该比你在乎自己的名节。”

“对极了,”魏从容笑眯眯地赞同:“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雾气越来越大,站在一起的众人相互之间竟然也有些模糊了。离魏从容最远的程赏听他在这里唠唠叨叨,不耐烦道:“你们倒是说句准话,这是什么鬼?要是没有人知道,抓住打一顿不就知道了吗?”

吴奈何一直观察着那黑鬼,此时道:“我知道,那是虹鬼。”

“虹鬼?”众人为这个新词而惊讶,魏从容好奇道:“你怎知道?”

“北方平原上有,很少见,我只见过一次。这东西只有北方有,本来没有名字,名字是我起的。”

“很好很好,”魏从容赞许:“后土多了一种鬼,名字还是你起的。”

吴奈何还以为魏从容在笑话他,脸上有些发红:“虹鬼形态如牛,本身不动,只会随着雾气的飘散而移动,不伤人,只是跟着人,或近或远,多数时候离人很远,但有时也会突然靠近。虹鬼形体可大可小,大时如山,很压迫人,没有灵明会被吓得很厉害。”

魏从容笑了:“这个鬼还是很讲道理的嘛。”说这冲虹鬼挥挥手:“喂,你可以跟着,也可以吓人,我们不怕你啊。”

“你是最无聊的神师。”卓沉舟很认真地评价道:“如果我只在绝云山见过你一面,对你的印象会好很多。”

魏从容嗤笑:“你怎么好意思说?如果我只见你一次,还以为你是个冷峻的杀手,但现在我才发现,你是个大大的闲人,脾气很差,还喜欢调侃。”

卓沉舟脸色黑了几分:“这样看来,我们之后的合作都很不幸。”

魏从容不顾大家投来的难以言表的目光,坚持把话说完:”不不不,至少我们的合作让我认识到神师的特点是不固定的,有我这样的就有你这样的。“魏从容笑了笑,最后道:“这让我信心倍增。”

“哈。”一个人笑了。

大家猛地转头,一起去看玉孤台。魏从容愣了片刻:“云机,你笑这个?”

“不可以吗?”玉孤台冷静地问,他的眼盲帮助他忽略了大家的目光。

“当然可以。”魏从容忽然局促了:“我们只是没有想到这种情形下你笑得这么……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率性。”

“呵,”玉孤台又恢复了往日的状态:“如果你们一定想让我泼点冷水,用不祥警告你们的话,我也可以说,这是因为我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所以要尽欢。”

第一次——或许是自从他们存在开始的第一次——五个神师都笑了起来,就像这不是荒凉危险的山道,而是深山的酒宴上。

伊灵君微笑道:“这是怎么了?我听说神师的关系不是很好。”

“的确不好,”魏从容笑着:“但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做什么,突然就好转了。”

“真好。”花汀的眼光在神师们身上转了转,一种强烈的失落感袭来,却说不清为什么。

魏从容兴致勃勃道:“真的,如果说到尽欢的话,恐怕大家要一起去游山玩水,吃一点好东西。”

“哈,这就是你的尽欢么?吃一点好东西?你的志向也是够大的。”

“当然不只是这个,还有别的呀。”

“还能有什么别的,你之前是个公子,还知道什么别的?”

“我是公子,又不是纨绔子弟,我当然知道别的。”

“好了好了,想让他闭嘴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要说话。”

“那你是小看他了,他根本不会因为你的沉默而沉默。”

“是的,你不知道他的话头有多少。”

……

听者恍惚了,说话的人也恍惚了,大家一时间都变成孩子了。谁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因为没有谁的年龄比面前这座山更大,没有谁年长到足够在这样大的任务面前坦然。

陡然间,大家同时闭起嘴巴。魏从容:“来了。”

虹鬼悄无声息地,已经来到了大家身边,只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大家便看不清虹鬼真实的样貌,只是一大个黑黝黝的影子,内聚着,却也有铺天盖地的气势,似乎只要它吐出一口气,眼前濛濛的花白就会变成深黑。

魏从容:“对了,虹鬼为什么要跟着人呢?”

“应该没有特别的目的。”吴奈何不确定地道:“至少我见到那个不想怎样……就是吓唬一下罢了。”

“姑且相信你,但你的口气真的没有什么说服力。”魏从容不忘补充道,瞪大了眼睛盯着缓缓向他移动而来的虹鬼。然而奇怪的是,虹鬼离众人不能再近的时候,却停住了,微微颤动着,似乎随时准备发作,但就是蓄势不发。

“怪了。”魏从容笑道:“他不走,我们走。云机,你走最前面,开路,我在最后。”

“小心。”玉孤台很干脆地领头去了,剩下的人鱼贯跟上,只有卓沉舟下来讽刺了一句:“你这个速度只能断后吧?”也就走了。

魏从容走在他们后面,竟然感到一种和虹鬼独处的感觉。他笔直地向前走,余光却始终看着虹鬼,后者不远不近地漂浮在他身后,分明是沉重的身躯,却飘荡出轻盈的感觉,一丝丝的黑线从它身上跌宕开去,像是化在水中的墨汁。

冰凉的手伸出来,悄悄勾着魏从容背上的执吾剑,魏从容何等敏锐,立马转头,但着眼处,没有伸出的手。魏从容疑惑地转回去,那冰凉的手又来了。

魏从容这次头也不回,大声问:“吴奈何,虹鬼喜欢用手勾着前面的人吗?”话音未落,一声沉闷的吼叫贯穿了他的耳朵,魏从容立刻用灵明把耳朵裹住,陀螺似地飞转过去,双手胼指,左右分列,在面前划出一块区域,这区域就像一块障壁,保护着魏从容的脸面,虹鬼发射而来的东西打在障壁上,无法穿透,反弹了回去,只在障壁上留下一道金黄的光芒。

一个反弹结束,魏从容立刻抽出聚散剑,灵明灌注长剑,聚散剑上的黑红变得晶亮,像是余火在炭中烧着,透明也似的手柄越发清纯,简直和清冽的溪水一样。这样一把剑递送出去,就像刺破了空气,在空中留下一个大洞,灼灼的红光从洞的那一面射出去,打在虹鬼身上,后者狂吼起来,声音如牛,又像猴子,夹杂着石块的撞击声,难听而恐怖,它的身体瞬间暴涨了几十倍,填满了山道,身高几乎和两边的山平齐。

卓沉舟吐掉嘴里的草:“你惹怒它了。”

魏从容不在意地道:“谁知道它的脾气这样暴躁。”手中一刻不停息,聚散剑几个呼吸的功夫已经刺中虹鬼数十下,但后者丝毫不为所动,身体越来越大。

吴奈何满身汗水:“光明使者,我不知道怎么对付他,你别再招惹它了。”

魏从容冷笑:“它有心思跟着我们,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它也会发难的。”但打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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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魏从容也发虚,这东西就像当时暴走的执吾剑一样,谁知道会搞出什么花样?

“来——呵!”一声巨喝,震起地上的尘埃,虹鬼倏忽没了动作,冰冻了似的僵直在原地。魏从容怔忪了一下,喊道:“谁在那里?”

回答他的是另一声“来——呵”,声音嘹亮高亢,余韵悠长,像是河上纤夫喊着号子。

“怪了。”魏从容谨慎地观察着周围,忽然,大雾中的山石上,晃出一群灰色的影子,每一个都被拉的很长,像一群拖着脚走路的巨人。

有影子,必然有人,但这样大的雾气,谁的影子会被投射在山石上呢?魏从容想着,不寒而栗,但他不能两面兼顾,一时不知道剑该对准哪一面了。

离声音最近的玉孤台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顺手抽出了程赏的梨花剑,白光一闪,最稳健的手和剑合二为一了。程赏吓了一跳,就要把剑抢回来,玉孤台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眼神:“拿剑,你还不可。”

难道你就可以?程赏急的要大喊,却被吴奈何拉住了。现在的玉孤台已经和魏从容解开了精神的纽带,是一个完全自主的人,他虽然受过很重的伤,有难以治愈的病,但这一遭事情后,谁也说不清他的身体状况到底怎样,他似乎武艺很精熟,但又常常体力不支,现在他执意拿剑,只好让他拿剑,因为就算大家不清楚玉孤台的战力,对他的脾气还是很清楚的。

影子们喊着号子,来到了山路的拐角,似乎是看见了站在这边的一群人,影子忽然停住了。大家手里捏着一把汗,谁也不知道,当这些影子转过来,他们面对的会是什么。

影子一跃而出,虹鬼立刻退避,大雾随即消散,三者的联动像是事先设计好的,只在一眨眼的瞬间便全部完成,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魏从容还在懵懂之中,眼前便已经干净了。

影子呢?他疑惑地寻觅,方才明明看见影子跳出来了。

一阵大风出人意料地从影子来的方向刮来,风中带着比牛毛还密集的雨丝。

空空——空空——空空空空!

来——呵!来——呵呵!来——!

穿凿敲击声,呐喊声,脚步声阵阵传来,却没有一个人影,场景吊诡,人人心惊,只有玉孤台因为眼不能见,才冷静一些,他道:“不要慌,静观。”

空中一个焦雷,雷声位置很低,像是贴着人的头顶。伴随着雷声的更大的呐喊声和敲击声,这支看不见的队伍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趴下!他们从上面来了。”玉孤台喊出这句话的同时,魏从容把身边的花汀和卓沉舟一手一个按在地上,三人匍匐着,感受到刚才他们上半身所在位置的空气中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就像有一支劲旅踏着空气走过。

做梦似地,震动停止,袅袅的余音消散在空气中。

魏从容抬头张望,大家都匍匐在地,这时才一个个谨慎地起身。卓沉舟拍拍身上的尘土,道:“这个好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是很久以前这里发生的,这件事情在山谷中以雷雨的形式重现了。”

见大家看他,卓沉舟不耐烦道:“就是说,以前发生过的事情被山谷记录下来了,刚才山谷用雷雨的形式重现了那个场景。”

“为什么给我们展示这个场景?”魏从容陷入思考。玉孤台忽道:“刚才的敲击声,是金属和石头相互撞击发出的声音。”

魏从容一怔。玉孤台:“没有听过的人不会察觉,但陵安人工于开山,这种声音我比较熟悉,不会弄错。”

“开山,开山……”魏从容思忖着:“以前这里来过一支开山的队伍。但开山为什么开到这里?我没听说天母山有金玉啊?”

“的确没有。”玉孤台的面色忽然沉重了几分:“但的确有一支队伍来过,他们的目的,是查看左土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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