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还未过去几日,野间孩童搭起的雪人都来不及化成水滩,又一场暴雨接连而来。
窗外雨声大作,电闪雷鸣,天地间一片昏暗,雨点如同从空中掉下来的石子,坠落入凝聚出的水潭中,溅起大片水花,荡漾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那街上树木本就不多的叶子被这风雨一吹,还能挂在枝头上的就更少了,全部凋零下来。
暴雨天最忌行镖,哪怕李煞不是这一行的人,此时此刻也必须遵守这一行的规矩。
只见窗外的雷雨天持续了半天之久,大家便在客栈内待了半天,无所事事者总为少数,可就是见不得老天爷有停下的意思。
客房中,李煞结束了自己的打坐,站起来活动起筋骨,长久未动,竟爆出阵阵清脆的骨鸣声。
前两日服下的大还丹的药力到现在已经全部消化完毕,得益于此,他现在的内力早已超越了与他同年龄的人,已经可以做到粗浅的释放附体了。
不过是这些内力难以转化成《白虎绝煞》的独特煞气,照白虎的说法,这门内功要想精进还得时常历经生死之间的搏斗。
总之还是看机会吧。
“这噼里啪啦一个半天了,老天爷有完没完,恼人!”
不知为何,李煞听着窗外的声音越来越心烦气躁,来回在房内踱步,灌了半肚子的凉水也没有丝毫改善。
思考一番,从行囊中找出剩余的一枚大还丹抛进口中,李煞也不运功,转身走到了窗前,双手撑开了油纸窗户,任由着冰冷的大雨斜着打进窗内,落在自己的头发上,脸上,衣服上,这才驱逐了些心烦意燥。
“看来是今日忌修行,宜淋雨,算了,淋场雨去。”
关窗,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七宝银合刀,李煞微微摇了摇头,淋雨又何必带着刀去,便开门径直走下了楼。
看着样子想要去淋雨的人不止是自己一个,卢遵安和李书竹这两人望着客栈外格外的出神,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所有人都给我乖乖的留在客栈里,谁都不许出去,若是让我发现了,军法处置!”
李书竹看到李煞那一刻便回客房了,凌厉的目光与卢遵安对视了几秒后,卢遵安最终败下阵来,嘴里嘟哝着些骂人的话返回了客房。
因为李煞的这一声,何苗被吸引出来,看见他半只脚已经踏出了客栈,问道:“这么冷的下雨天还出去做什么?连伞都不带一把。”
“出去散心,你有伞吗?给我一把。”
“我这就去拿,等一下我。”
片刻之后,一柄浅翠色的油纸伞从二楼落了下来,李煞伸手接住后便走了出去,可在雨中的他没有一点要打开伞的举动,看得何苗心急,在他身后连声大喊。
李煞自然是听清楚了,但打了伞又怎能称得上淋雨,若不然内力外放也能够避开这场大雨。
这样的行为在大街上寥寥无几的行人眼中甚是怪异,明明手里有着伞,却不撑开要淋着雨,说不定是哪家的傻孩子,要是被家里人找到了,少不了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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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顿打,说不定还得得一场大病。
大雨中,李煞的衣服被打湿,一头黑发同样也是如此,蔫了下来,发丝紧贴在额头上,还有些长点的发丝垂在眼前,扰乱了他的视线。
发丝虽乱,可大雨仿佛涤净了人的心,李煞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一刻那么通透过,无命宗弟子,白虎之徒,大辰王朝武长的身份都一同被洗去,自己不必再承担这些身份带给自己的压迫,轻松了无数。
也许自己之前一直都没有感觉到,自己活得很累,被各种各样的事情逼着,随心所欲这个词基本上不可能属于自己,就算是淋雨,也是在院落中修行刀术身法。
“阿嚏,阿嚏。”
在雨里待的确实是有些久了,李煞连打了两个喷嚏。摸了摸鼻子,李煞撩起额前的乱发,让视线清楚些。
心境似乎有些变化,用那些牛鼻子道士的话,自己刚刚是顿悟了?直达心意。
就在这时,李煞头顶的雨忽然停了下来,转头一看,是一个老妇打着伞到了自己的身边,替自己挡住了雨。
“你是哪家的娃娃,手里有伞也不撑着,淋这么大的雨,回去不发烧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