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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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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半顿饭光景过去,远处忽传来数声闷哼惨呼,只见庄舍暗中冒起四条黑影,身法迅捷如电,犹若展翅大鹏,疾落在严晓星等人方才存身坡岗上,目光炯炯慑人,只听一沉劲有力川音道:「朋友,好灵的耳目,居然侦知我金刀四煞潜隐之处,但休要妄念可拦截我金刀四煞,速速回转堡中,我等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死无疑,寄语贵上,明日午时我金刀四煞准时光临,索取那幅藏珍图。」

忽随风传来森冷苍老语声道:「金刀四煞,你等已陷天罗地,尚敢大言不惭,须知血债血还,依老夫之劝,不如束手就擒,还可饶恕一死。」

金刀四煞中突响起震天狂笑,声震夜空,令人战栗,只见四煞八手齐扬,似掌中抛出一物,落向远处雪地上。倏地雪地中忽冒起一道火焰笔直似柱升起三尺余高,能熊火光,数十丈方圆内照耀如昼。金刀四煞均是一身黑衣头面为玄巾罩住,只露出两只锐利眼孔,肩披连鞘金刀,光华眩目,四煞分东西南北屹立如山在寒风中,袍袖飞飞凛凛如天神。村舍那方忽如风闪电掠来十数无极帮高手,一身白衣,围在火圈外,均手持一只三寸圆径铁筒,筒端显露蜂巢般密孔。

一个白衣老者冷笑道:「老朽向四位说明,我等手持之物名唤子午断魂弩,弩为寒铁真j所铸,无坚不摧,四位徒有内家罡气护体也是无用,中者必死无疑,还是束手就擒的好。」

站在玄武方位黑衣人沉声道:「你在找死。」

声出人出,声未落,人已落在白衣者者之前,眩目金霞疾闪,只听一声凄厉惨嗥腾起,白衣老者已自屍分两截,鲜血飞溅。黑衣人身手逾电,在死者劈成两截之前,那管子午断魂弩已夺在左手,暗簧掀开,弩始飞簧s出。这不过转瞬间事,白衣凶邪震惊於黑袍人手法辣毒凶残,更措手不及,身罹毒弩,惨嗥连声纷纷倒下一片。其余之黑袍人身形突离地飞起,身在半空,袍袖卷出一道劲力将四外火柱击熄。

就在此一明一暗之际,嗥声更凄厉哀恻,显然金刀四煞联臂出手歼戮凶邪。倏地嗥声寂减,只闻寒风吼涌,喧嚣盈耳。片刻,冷面秀士飞身掠出,朗声道:「他们已走,诸位也可现身了。」说着,打开夜行火摺一道熊熊火光升了起来。群雄纷纷在隐秘处窜出聚在一处。

皇甫炎面色微变道:「金刀四煞功力高不可测,弹指之间,即将无极帮高手悉数戮毙。」

冷面秀土c首道:「四煞功力之高,在下绝不否认,但悉数戮毙则未必,皇甫当家何妨你细瞧瞧。」说着迈步如飞行去。

只见雪地中倒毙九具白衣凶邪屍体,个个均屍分两截,血流成渠,染污了洁白银雪,死者目瞪口张,似惊悸已极。葛元良长叹一声道:「身法之快,出手之辣,老朽毕生罕睹,难怪金刀四煞之名震动大江南北武林,并非悻致。」

冷面秀士答道:「在下并非钦佩四煞的武功,而是震惊四煞心智之高,今晚拦截围捕四煞的无极帮高手谅不下百数十人,无论四煞武功如何高绝,恐不能全身而退,但四煞竟在四外发出黄磷烈火弹,面外背立,极似欲展开一场生死狂拚,无极帮高手亦错认四煞已知身陷危境欲背水一战,殊不知金刀四煞才智高绝,目的就是要无极帮高手有此错觉,不防四煞有逃出重围之意……」在说着微喟一声道:「四煞竟趁着火炬一明一暗之际,穿空遁出重围,无极帮高手居然不及措手。」群旌闻言方知金刀四煞发出黄磷烈火弹用意,不禁赞叹出声。

忽间许飞琼惊诧道:「赵老师他们三人咧」

群雄闻言才察觉严晓星及偷天二鼠不在,突闻严晓星朗笑声传来,只见村舍远处飞掠出三条人影,他们三人分捉着酒壶及腊味熏,满脸笑容。许飞琼道:「三位错过了一场好戏。」

严晓星道:「金刀四煞尚未现身之际,在下三人便潜入村舍内购买活食,所以方才情景已瞧得一清二楚,此刻九首蛇罗秉浩堡寨内谅已似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明午之会看来甚为凶险。」

冷面秀土道:「那麽赵老师对金刀四煞才智武功如何详论」

严晓星道:「在下萤末之技,怎敢比中天皓月。」随即一笑道:「咱们回齐天庙再作商议如何」群维迅疾转身向齐天庙掠去,均未心疑金刀四煞就是严晓星等人化身。

大殿内生起一堆旺火,群雄就在火旁坐下,大碗饮酒,大块吃r,互相谈论方才金刀四煞之事,忽闻殿起一声响亮的佛号道:「诸位施主,可容贫僧这不速之客麽」

严晓星闻声而起,道:「少林高僧静澄上人驾到。」群雄闻声纷纷起迎,只见殿外走入少林海心院长老静澄上人,身後随着崑仑掌门沧海客等一群武林卓着盛名人物,相与一一寒暄。

冷面秀士道:「上人因何知道在下等至此齐天庙内」

静澄上人答道:「贫僧等均住在沙河镇上客栈内,准备赴明午双判之约,那知店外起了一阵急剧敲门声,开门启视,只见一年过龙锺的老者,说是奉了雷玉鸣施主之命,需面见贫僧。」话声微微一顿,望了葛元良一眼,接道:「那老者身无半点武功,言片刻之前雷老施主探知双判手下惨遭金刀四煞屠戮,为此双判大起恐慌,明午之会恐已改弦易辙,并持一密缄,请贫僧赶来齐天庙将密缄面交与葛施主,一切详情尽封缄内。」说时由僧袍内取出一封密缄递与葛元良。

严晓星闻言大感惊诧,忙道:「且慢。」

葛元良正待接过密缄,闻声飞撤右臂,目露疑容道:「赵老师喝阻何故」

严随星道:「葛老前辈与雷老英雄昔年曾是旧友麽」

葛元良间言怔得一怔,道:「老朽与雷老英雄多年前有过数面之缘,并非莫逆之交,访问问此何故」

严晓星道:「既非至交,为何单单指明面须交葛老前辈,恐其中有诈。」

静澄上人面色微变道:「施主莫非心疑贫僧所言不实麽」

严晓星道:「少林名宿,黑白两道无不翕然尊仰,在下怎敢腹诽上人,如在下所料不外,上人乃一时不慎受双判之愚。」群雄闻言面色大变。

静澄上人道:「何以见得」

严晓星道:「密缄内如不是藏有奇毒,便是双判已逃之夭夭。」上前接过密缄,小心翼翼在烈火上拆开封缄,上下倒置,抖震片刻,才取出信笺,鼻中嗅得一丝被火焚毁的腥臭气味。群雄鼻中亦感有异,方知严晓星并非故作危言。

笺上只寥寥书写两行字迹,下款为酆都双判姓名,笺内所云金刀四煞作梗,明午之的暂行取消并启堡寨,一俟另幅藏珍图觅获,再敬发武林帖另订时地召聚英雄大会。静澄上人不禁黯然一笑道:「贫僧实愚不可及也。」

严晓星道:「上人不必难受,在下等亦受愚而不曾察觉,方才在下等转返齐天庙之际,在下似觉奇门已撤,因天黑如墨,致大意疏忽……」现时面色渐趋严奇,接道:「事不宜迟,诸位倘不愿失去双判线索,速向燕京追踪,燕山附近不难找出双判党羽巢x。」

冷面秀士只觉严晓星未有同行之意,诧道:「赵老师意欲何往」

严晓星微笑道:「在下早就表明心意,并未把藏珍图放在心上,在下臆料双判此去为避形迹败露,不敢将雷少侠挟之同遁,必尚留在罗秉浩堡寨内,故在下意欲前往罗秉浩堡寨中索放雷少侠。」

皇甫炎道:「双判虽不敢将雷少侠挟之离去,但他们心x残毒,必将雷俊峰杀却,只恐赵老师自投罗。」

严晓星不禁朗笑道:「双判纵然凶残,未必敢犯武林大忌,雷俊峰生死本无关重要,但将引起武林公愤,招来无穷後患,双判虽愚亦不及此。」群雄只觉严晓星之言深中肯綮,与严晓星等四人作别离去。

许飞琼暗向其师葛元良言说意欲留下与严晓星同行。葛元良拉着严晓星走往一旁,低声道:「老弟,老朽与你虽是短暂之聚,未见老弟本来面目为憾,但老朽认定你乃少年英侠,琼儿对老弟感情笃厚,意欲将琼儿托付与你不知可否」

严晓星道:「与琼姐同行诸多不便,但腊月初八前晚辈必赶至燕京与老前辈会面,请老前辈转告琼姐,琼姐必谅解晚辈不得已苦衷。」言落人起,与偷天二鼠及廖独穿空杳入夜色沉沉中……

天色已是放曙甚久,但y暗如晦,苍穹彤云密布,鹅毛般大雪仍是无休无歇地漫空飞舞,寒风刺骨,山川,树木,屋宇,俱是一片银白遮覆。九首蛇罗秉浩堡寨外大道上忽响起一片奔马蹄磬,鸾铃急振,只见四人四骑往堡门飞奔而来骑上四人一身黑衣,肩带兵刃,乍睹之下,神似金刀四煞,堡门外雁翅般分列着八个提刀劲装高手,见得四峦远远驰来不由心神猛凛,骇然色变。

及至临近,才瞧出骑上人并非金刀四煞,不由心上一块大石方始落下,一个面如锅底的汉子纵身跃出丈外,拦住道上,钢刀挥出一片刀花,喝道:「来人止步。」四人四骑紧勒缰绳,啊唷一声,马匹霍然停住,纹风不动。

匪徒高声道:「今午之会敝堡已取消,四位朋友想是来得匆忙,并无耳闻,四位朋友驾临,恕敝堡不能接待,因敞上已离堡外出。」

为首骑上人哈哈大笑道:「我等已有耳闻,但我等也奉了敝上之命起来,身不由主,忽不得已。」

匪徒面色微变,道:「贵上上下称呼可否见告,知为了何事」

那骑上黑衫人一跃落鞍,目中j芒电s,沉声道:「敝上金刀四煞。」

金刀四煞之名入得匪徒耳中,无异晴天霹震,面色大变,嗫嚅指:「不知四位为了何事」

黑衫人yy一笑道:「敝上已察知酆都双判风火头陀骷髅、人魔於今晨离开此处遁往燕山而去,现敝上已追踪其後侦知雷俊峰尚留在此,是以奉命赶来索放。」

那匪徒抱拳嘿嘿假笑两声道:「回尊驾的话,敝堡并无雷俊峰其人。」

黑衫人忽手出如风,五指疾如闪电扣在匪徒曲地x上,冷笑道:「这话是你能担待的麽速命罗秉浩出见,雷俊峰如有损伤半g毫发,莫怨我等心狠手辣,血洗你们全堡。」

匪徒被扣住x道,直痛得全身颉抖,额角冒出豆大汗珠,但仍自经受不出声呼痛,狞笑道:「兄弟所说都是实话,四位谅难血洗敝堡,倘不见信,不妨闯入一试。」

其余七匪徒早在黑衫人出手制住同伴後疾掠入堡而去,堡中传出一片震耳鸣锯声。黑衫人冷笑一声,出指如风点在灵台x上,匪徒应指倒地。那黑衫人正是严晓星,不言而知其余三人就是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及廖独。严晓星四面望了三人一眼,低声道:「堡门大开,显然是有意诱敌,方才得讯雷老英雄父女及侯大侠已潜入堡内,恐他们必难全身而退。」

廖独道:「不入虎x,焉得虎子。」

严晓星一跃上骑,四骑并列缓缓驰向堡门而去。马蹄踏着积雪,沙沙作响,这响声震人心弦,气氛肃森。四骑慢慢入得堡门,严晓星四人巍然如山端坐在鞍上,宛如天神般,令人望而生畏。入得堡去,竟一无阻拦,似一座空堡般,一条宽可五六丈青石板铺置的大街,笔直伸长的莫两里许通往内堡,两旁店肆紧闭。严晓星一马领先,迳往内堡驰去。内堡门仍然是敞开着,一眼望去,只见一片银白厚雪广坪上中筑着一座草亭。

廖独不禁噫了一声,道:「草亭设有一桌酒筵,似接待我等,老弟,俗话宴无好宴,你我应如何应付」

忽间一个y冷笑声道:「金刀四煞门下谅亦是英雄人物,怎麽恁地没胆子,酒菜中均无毒,尽可放心饮用,敝堡主立即出见,何妨入席。」

严晓星距草亭五丈远近,离鞍落骑,冷冷笑道:「贵堡弟兄方才不是言说贵堡主已离堡他去了麽」

「是的,但敝堡主正是方才返堡的。」

廖独大喝道:「那很好,命罗秉浩速速出见。」气蓄丹田,右掌突向草亭劈去。劲风山涌,轰的一声,草亭连g飞起,震出四五丈开外,碗盘菜肴溅落雪地埋没。亭基倏的下陷沉落,露出一凹黑深坑。

只听一声y侧侧冷笑道:「名师门下自有高徒,果然不虚,朋友好眼力,罗某委实钦佩,只可惜救不了四位活命。」

廖独冷笑道:「这倒未必。」

严晓星倾听语言传来方向,默察此人藏身所在,面色冷寒如冰。忽地雪地四周涌出数十条藏獒,只只宛如巨豹,浑身毛皮褐黄发亮,利爪牙尖,狰狞张口欲噬。此刻除了严晓星一人似若无睹般,偷天二鼠及廖独均拔出兵刃,左掌虚扬着蓄势相待。一只毒獒首先发难,纵身一跃便向廖独扑去,随後五獒续向四人扑至。

廖独一个闪身,厉声叱喝,刀光电奔劈下,为首那只毒獒势太急不及闪避,嗥声甫出口际,半个头颅被削落地,鲜血飞溅。另一只毒獒扑势如风,两只利爪只差半寸便将抓中廖独肩头,那知廖独左手玄诡绝伦地穿飞而出,五指抓住了獒腿,大喝一声,旋风扫落地沉身落下,田敦明道:「阁下明知骊龙谷藏珍固不在愚兄弟身旁,何必强人所难,况且得手愚兄弟这幅图亦无用。」

只听神木令主人朗声道:「我知道须两图叠合使用,才可找出骊龙谷藏珍,另一幅图迟早会侦知落在何人手内,这无须令昆仲忧心。」语登一顿,又道:「限期三月,令昆仲将图放在芦沟桥旁河神祠内,我自会去取。」

田敦明面有难色道:「此图既在本帮帮主手中,在下难以索取。」

神木令主人大喝道:「限期三月,不得有误,届时违命,我自会取汝等两人x命,你们走吧。」

双判面如死灰,目露怨毒之色,转身率众疾步如飞离去。武林群雄希冀神木令主人现身,但久久不见动静,心知神木令主人已然离去,只见茅屋中鱼贯走出冷面秀士庞雨生等人。庞雨生等面色冷漠加冰,似未曾瞧见武林群雄模样,步法加快,渐渐身形如豆,消失在雪野远处。

苍恒毅诧道:「庞雨生等雉饱受虚惊,却未损及毫发,他与老朽交情并非泛泛,为何这等模样,内中定有蹊跷,我等不如追上去问个清楚明白。」说着偕同群雄急奔而去。

须臾,茅屋之後疾若惊鸣般闪出严晓星萧文兰两人。萧文兰笑靥如花,星眸露出关切真挚之色,柔声道:「你伤势无恙麽」

严晓星太息一声道:「小弟愧为神木令得主,武功有逊昔日神木令主人多矣,合四人之力,虽将y灵观主歼戮,但无极帮中y灵观主似算不得绝高之列,前途维艰,能不令小弟忧心如焚。」

萧文兰知严晓星所言是真,星眸一转,道:「合搏y灵观主时,公子似未竟全力,岂不知有志者事竟成,你我现在何去何从」

严晓星道:「小弟已相烦诸位同道暗蹑群邪之後,侦知群邪举动再定对策,你我先去与雷玉鸣等人相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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