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来到最后一个可能找到侯程的地方——清泉山庄,许久最喜欢的地方。
原因就是,总裁已经失联24小时了,而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只剩下这里。
但当陈默找到侯程的时候,眼前这个衣衫不整,胡子邋遢,倒在一堆酒瓶中间,醉的不省人事,居然是侯程!
而侯程手上抓着一部手机,陈默低下身去看,上面只有一句
“谢谢侯总今天对衣袖的支持。”消息显示来自:许许多多长长久久,日期是大秀那天。
许许多多…
长长久久…
突然一阵涩意涌上眼眶,陈默一个三十好几的大男人,突然红了眼眶,心突然被人揪了一把,蹲在那里,久久没有其他动作,不为其他,就只为了侯程这一份低到泥土里的爱。
我对你有许许多多的爱,希望我俩可以长长久久。
他收拾了地上的酒瓶,把人拖到床上,留下一句,明天下午,公司董事会,关于千阙。
会议结束都小半个月了,陈默看着从老板办公室仓皇出逃的第十一个经理,沉默了。
陈默从来没见过自家总裁的这种模样,要知道侯程家世显赫,作为梵渡的继承人,自小众星捧月,幸得母亲谆谆教诲才没有长歪,反而少有的温文尔雅。
而梵度集团历经几百年,几代人经营着奢侈品跟化妆品,多有众女生追求的爆款包、化妆品面世。当侯程毫无形象可言地坐在地毯上喝酒的时候,第一次突破了陈默的认知。
但是,陈默自我解释道,没关系,失恋了,总归要出个气的,喝喝酒也好。
但是当侯程拿下属撒气、甚至已经能够算得上是挑刺的时候,陈默简直不敢相信那是侯程,虽然侯程会及时停止,并作出补救,但已经足够陈默震惊。因为他的这种做法已经突破了他作为领导应有的冷静和克制。
那晚雷迦到底说了什么!让他在家族和商场里锻炼出来的本事,一瞬间土崩瓦解!
陈默,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总裁室的门。侯程面对陈默倒是非常的正常,只是在陈默即将离开的时候,他说了一句,“陈默,陪我最后为她喝一次酒吧,今夜过完,我会,慢慢忘了她。”
作为他的好兄弟,陈默头都没回,就说了一句,“那你也别想翘班啊,而且我要喝你最贵的那一瓶!”
晚上,陈默看着眼前醉的不省人事的侯程,只觉得可怜。他如果只是许久的伯乐,那么千里马奔向了辽阔的草原,他是高兴的。但他爱慕着那个姑娘,他看着她从寂寂无名,走向光芒万丈。
他折掉自己的翅膀,拔下自己骄傲的羽毛,陪着她一步步创建许氏集团,但那个姑娘最后居然却一眼不曾停留在侯程的身上。如果陈默能够倒流时光,他宁愿被骂死,也不会告诉他当初的画稿是谁交上来的。
发现侯程不对劲是在第二天深夜,侯程的母亲打了电话找来,他喝的迷迷糊糊的,就听见电话对面,向来温柔的人,严厉地质询他,公司是不是要倒闭了!总裁和特助两个人,几个部门经理怎么都联系不上。
他听见声音瞬间清醒,才发现自家总裁脸烧的通红。匆忙的挂了电话,赶紧取车前往医院。
医生诊断酒精中毒,又受了凉,再加上心思郁结,便昏迷了。而且本来这一个多月来,为了应对来自千阙的压力,他为了挤出时间去国外去指导衣袖的那场那秀,不停加班,导致胃病加重,酒精一催,医生说这以后怕是要落下病根了。
等到总裁的妈,覃思思,赶到医院,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看了一眼侯程没什么大事,就开始抓着陈默刨根问底,但陈默硬着头皮打圆场,一个字的实话都没有说。
覃思思突然打断陈默的滔滔不绝,“你闻闻你这一身的酒味,你不说,我也知道因为什么,潋艳的大秀说放鸽子就放鸽子,别人的大秀,自己忙的连轴转,都要抽出时间来。还要提前来帮忙审查流程,最后灰溜溜地走了。我作为母亲,就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我儿子颓废成这样,这半个月,他在公司、在家里干了什么,你当真以为我一点不知道吗?”
陈默刚开口想辩解,这时候房间里传来一阵咳嗽,覃思思赶紧转身,小跑着去打开门,进去后却只看了颓废的侯程一眼,冷冷的留下一句:
“她不喜欢你,你如何作践自己,她都不会喜欢你。”
转身便走了,与刚刚关心儿子的母亲判若两人。
她是一个母亲,如果最贴心的开导无法让孩子走出来,那么她就用最残忍却最彻底的方式,让自己的孩子走出来。
侯程躺在病床上,发丝凌乱,嘴唇发白,脸色蜡黄,双眼无神,偶尔的咳嗽,仿佛要将他的所有力气都耗尽,陈默赶紧跑来给他拍背,递水,终于是止住了咳嗽。
侯程半倚在病床上,缓缓地说道,“陈默,昨晚我在酒里,一遍遍地问自己,她到底有没有一点点是爱我的。但是我发现我找不到一点她爱我的痕迹。我想用酒精遗忘她,但是越不清醒,就越容易想起她,最后,都是她。
我在梦里问她,为什么不能爱我,她就是看着我,用一种我看不懂得眼神,一会儿犹豫,一会儿又坚定,但是最后,她又用一种不舍的,难过的眼神看着我,我看着她那个样子明明不被爱的是我啊,她为什么那么难过呢,我想抱抱她,但是远处突然出现一个瘦削的人影,那个影子,什么都没有说,只招了招手,她便毫不犹豫地向他跑去了。
头都不回。哪怕我在后面疯狂的呼喊和追逐!
我就这么不值得她回头吗?啊?陈默?我陪了她整整九年啊,九年啊,七年之痒我都熬过来了,我还是那么爱她,但是我对她的感情于她而言就这么不重要吗?啊?陈默,我做了那么多,最后只感动了我自己,于她,无动于衷…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侯程沙哑的声音,一声又一声,控诉着那个名叫许久的女人,控诉她的冷心冷情,最后,变成了侯程抱着陈默大声痛哭,到底身体不行,哭声一会儿也就渐渐睡了。
但是陈默还是朦朦胧胧的听见:“陈默,我……想忘了她了……。”
而在无人在意的十二楼特护病房的窗外,挂了一个消瘦的人影,左手扣住窗台,及腰的长发,遮住了她泛着泪光的眼睛。而她的右手深深抓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即使竭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却还是要拼命张大嘴巴才能为心脏提供一丝丝的氧气。
高空的狂风,带走了嘴唇上,那房间里的人、留在她身上的最后一点温度。
她也听到了最后一句话,但是她,只是放心地笑了,随后消失在黑夜里,第二天,她还是那个在纺织业呼风唤雨的
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