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层,修晋予的病房里,章坚小心翼翼地说,“晋予,他很快就会来见你了。”演了那么多的影帝,看着好友那双飘忽的眼睛,他就知道都是在骗他。但是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还是有点高兴,每一刻,他都希望章坚安慰的话,能成真。
由于失血过多,修晋予脸色惨白,连嘴唇都是淡粉色,就这样,还用尽力气,扯起一抹笑容,“是吗?那我要快点好起来,见到我这个样子,他肯定要生气的。他那个絮叨劲儿,我可受不了。”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眼睛都笑弯了。
借口给他洗苹果,章坚在眼泪落下之前,急忙逃出病房。傻子,那个人已经对你彻底死心了,我去找了他那么多次,他连出现都没有出现。当年,是我们错了。
一推门,章坚在门口竟然看见了修晋予的妻子,著名古筝演奏家——洛旻悦,一个外表温婉的女子。“我听妈说晋予出事了,我来看看他。”
“不用了,晋予已经休息了。而且他不会想看到你,你快走吧。”章坚冷冷地拒绝了她,人家可是夫妻,章坚作为朋友,居然敢这么说话,外人看来,实在是过分了。
谁知道洛旻月只是淡淡地说:“我可以等他醒来,我还有话想跟他说。”
蔺芳隐藏在黑暗的楼道里,但是她只是收到短信,来确认人是不是还活着。只要人没死,她就可以交代了。那么其他的,都与她无关,这些没有意义的话,她也不想再听了。
只是后来,这一晚过后,修晋予就通知洛旻月离婚,洛旻月不同意,于是有了一场影帝与艺术家之间的离婚官司。
而章坚也才知道,修晋予在离婚之前,做了很多人都不齿的事——转移财产,离婚的时候一分都没有给妻子。
而好面子,不肯丢弃自己艺术家品格的洛旻月,只是在大众面前作出一副始乱终弃的受害者模样,人财两空的眼泪,博尽了同情。
沸沸扬扬的堪比上市公司重组的影帝离婚案件,一度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修晋予的渣男形象一度坚不可摧,工作全停,名声扫地。
而他本人却满不在乎,他只是想赶紧结束这段荒谬的婚姻。章坚问他为什么,
他轻飘飘的说啊,要是我的骨灰旁边有别人,死了,他都不会来见我的。
陈默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睡着的侯程,不禁回忆起,九年前,他和侯程刚见到许久时候的样子。
九年前
梵渡集团二十楼,经理办公室。
“砰!”
“那帮老头子凭什么否定我的设计!他们永远躺在以前的审美上迟滞不前,对于设计师的流失一点都不在意,永远在追逐别人剩下的东西,“
彼时,侯程不过是一个刚回国的20岁出头的富二代,虽然有艺术功底,有管理学位,但是面对二十二楼的一种公司元老,在父亲突然病逝后,急需要一场大秀,来证明自己的实力,更重要的是为自己实际掌握梵渡做铺垫。
“陈默,你把我前两天找的设计稿拿来。我要再看看”
“侯程,这次大秀我们已经上不了了。你找了也是没有用的。反正你手上有东西,不如我们鱼死网破吧。”
“让你去你就去!”这是父亲倾注了毕生心血的梵渡啊,不到最后,我怎敢让他毁灭。
陈默刚回到办公室,前台电话就打来了,说是有一个人来要稿子,陈默心想,果然是狗眼看人低,连设计师都一个一个来欺负他们,听说了约稿的负责人,是没有权的侯程,就都来要稿子,如果不是他们现在困难,现存的设计师一边倒,他们至于用投稿的方式吗?
他气冲冲地说:“要取就来二十楼找了拿去!我忙得很,没空给他找!”
不一会儿,前台就领着一个身材高挑,长发及腰的女生进来了,陈默抬头,只见眼前这个女生,穿着深紫色毛衣,咖啡色格子裤,踩着一双深蓝色帆布鞋,最外面是一件纯白的大衣,右肩背着一个寻常的帆布包,上面有一只老虎。嗯,是设计师的装扮。
但是,她的眼睛,却十分好看。这个女生,戴着口罩,陈默只看见一双清亮的桃花眼,淡淡的大地色眼影,显得这双眼睛温柔又有点清冷。
陈默不等她说话,就直接开口:“稿子在这儿,你找吧,找好给我看下,你就走吧。”
那个女生也没有多说什么,就低头开始找,然后向他展示了一下拿走的稿件,嗯,署名都是“离山支鸟”。便让他拿走了。他带着剩下稿件进了侯程的办公室。
过了十几分钟,他就看见侯程在那边翻,也不细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他忍不住问“侯程,你在找什么?”侯程连头都不抬,就问他:“你看到有个署名“离山支鸟”的设计师的稿件了吗?还是手绘的,我记得我放最上面的。怎么找不到了呢。”
陈默一听“离山支鸟”四个字,头皮一紧,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外加上面一排大白牙,指了指自己脚下:“人可能现在在楼下广场。”
二人飞奔到楼下,怎么也找不到刚刚的女生,侯程向前飞奔的时候,路过一个室外的咖啡馆,看到一个长发女生,在制作设计图,他便停下脚步,看她画画,看得入迷。
过了许久,久到这个女生,低着头,边画画边说,“先生,你已经看了很久了。而我现在要走了,你可能不能再看了。”
说完,这个女生便画板一合,站起身来,转了个身,对着侯程歉意一笑。然后又转了个身。走了。
如果不是陈默喊他,他都定在那儿了!
“我的大经理,你被下药啦,人找到了吗?在这儿高僧入定的!”陈默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谁知道人家看都没看。径直盯着前面,陈默顺着侯程的视线看去,我去?这不那小鸟吗?
“那鸟!!你等一下!!”陈默猝不及防地大喊出声,引得旁人纷纷掩口偷笑,还有几个性子直的,笑出了声,“蹭”的一下,陈默的脸就成了猴子的屁股。
侯程不管丢人的手下,追了上去。
“小姐,请等一下。”许久回过身来,不解地看向眼前这个人。这时候,陈默也追了上来。
哦,我就是那只鸟。就因为这样。陈默在以后的很长时间里,都被许久以各种方式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