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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年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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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行车把章娜带到地铁站口,一直看着她穿着红裙的背影消失在如潮的人群中,才拔转车轮驶向医院。

星期六上午的病房里人来人往,趁着休息天来探视的病人家属很多,乱哄哄的,大人叫、孩子闹,很有一点喜气洋洋的欢庆的气氛。

我无可奈何地躲进办公室,陪着今天值班的洪良翻阅病历。洪良兴致勃勃地说着在我离开以后医学院里发生的变故。

他告诉我,现在的澡票己经涨到二块五,学生们只能在洗衣间里冲冷水澡,省下钱来去买四块钱一包的“阿诗玛”抽,还有看守宿舍大门的半大老头子,那个打过珍宝岛之战的老退伍兵,有一天半夜被校公安处的堵在门房里,房门砸开后,终于发现屋里另有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搞了半天才清楚那是老英雄花了五千块从老家买来的媳妇。

“哎,师兄,还有一件事咧,”洪良隔着办公桌,从两、三米的远处向我伸长了脖子,“你还记得老着点儿,咱妹子可是规矩人,别欺负人家。”

我胳膊一使劲,把季彤揽到怀里,两臂搂住她的后背,她顺势勾住我脖子,踮起脚尖把舌尖伸进我嘴里,两只浑圆的n子贴在我x口,身子微微有些哆嗦。

我一面吮吸她又软又湿的小舌头,同时两手沿着她光滑的后背向上向下游移,季彤身高与章娜相仿,略瘦一些,皮肤更加细腻,皮下的骨节历历可数。

季彤被轻轻地平放在地毯上,我从沙发上拖过一个靠垫塞进她屁股下面,朝章娜摆一摆头,她会意地跪到季彤头顶前面,抓住季彤的两手死死地压在地上。

“娜,你干啥呀放开!”

“别乱动,待会儿你给他c得来劲了就放手,现在你先瞧小军咋样给你通通逼。”

我抓住季彤的双踝往两旁一分,再往上一翻一压,把她的两只脚尖按在地毯上,粉嫩的小y唇像两片雨后的林间树,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出成shunv人特有的风韵,尤其是季彤,颀长的身影配上瀑布般的披肩长发,瘦削的短裙紧绷在腿上,随着浑圆结实的屁股左右摇摆,风骚中带着些许少女的青涩。

今天是周末,还没到中午,医生和护士们早已人心浮动,各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响个不停,听说从美国来了个走江湖卖艺的,叫科伯飞尔,这几天在上海摆场子变戏法,同事们正在像没脑袋的苍蝇,四处乱撞地找票。

病房里万事太平,只是新来的十四床吵着要出院,我安抚了几句不见效果,只好冷下脸,半真半假地来了句:“你现在要出院也可以,签了‘出院责任书’再走,到时候,你发生任何并发症都与我们无关。”

姑娘一愣,坐在床上定定地看着我,一语不发,随即一甩头发,恶声恶气地嚷起来:“我签!侬拿来我就签!我自家的命我自家讲了算!”

“喔哟……囡囡啊!侬当心点呀……”叶老太太跑上前,挡住暴躁的女儿,“侬骨头断脱咧……姆妈痛在心里呀!”老人可怜巴巴地劝说着,老泪纵横。

“我要出院!我签字!”小女孩不屈不挠,视死如归般的壮烈。

“叶小姐,”我故作大方地一摊手,“责任书不是侬来签字的,要两位直系亲属的签字才有效,侬就识识相相地住一段时间,等骨痂形成了,自然就放你出去……”

“侬瞎讲!啥个亲属签字!”她气得涨红了脸,嘴唇哆嗦着说,“我要投诉侬,要告侬!”

我看着她的面庞在激愤中泛出桃红,觉得分外有趣,低下头搓了搓手:“啊哈……侬要告我那么……请侬的律师和我谈吧。”

我向立在一旁哭笑不得的叶老先生点了点头,然后一本正经地朝年轻的女病人招招手说:“拜拜,等侬出院后,我们法庭上见哦……”

我在满屋哄笑声中走出病房,回到自己办公室里坐下,回味着刚才的一幕,暗自叹气:现在的病人难搞啊!在动荡多变的社会环境中,他们已习惯于从最天真的话语中,嗅出y谋的气息。

门板被人叩了叩,手柄轻轻一转,一个瘦削的身影闪了进来。

“王兵!”我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侬哪能来啦坐坐,喝水。”

我手忙脚乱地拉过椅子让他坐下,倒了一杯水给他,他接过去,一仰脖倒进肚里,我赶紧又倒满一杯。

我坐在他对面,仔细端详我的师兄。

才几个月不见,他瘦得不成样子,腮帮子刮得铁青,但脸颊凹进去,颧骨高高突出,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几道皱纹已经爬上光洁的额头。

他佝偻着身子,一手扶着桌沿“嘿嘿”直笑:“怎么啦西装笔挺的认不出我了,是不是”他的声音还是以前的谦和气。

“呵呵呵!”我笑了,“你穿上三件头西装蛮像生意人,怎么样罗氏辛不辛苦”

“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哪……”身子往后重重一靠,头垂落在x前,沉默不语。

“药品生意不好做”我试探着问,把杯子往前推了推。

“哪里都要钱,院长要、党委书记要,药械科长也要,连我最尊敬的启蒙老主任也伸手要一份!”他忿忿地端起桌上的水边喝边说,激愤的手指微微颤抖,“钱!钱!都是为了钱!”他呛了一口水,猛烈地咳了起来,“咳!咳!咳!”

我轻抚他的后背,安慰他:“算啦算啦,看开点吧!天下谁人不爱钱何况老鲍”

“不是他,我是说方院长!”他苦笑着摇摇头,“当年要是为了钱,我!我早远走高飞了!我托福考了满分,gre是一千九啊!要不是他劝我留下,说什么‘回馈社会,救死扶伤’,我现在早在伯克莱了!可是……”王兵越发激动起来,“可是今天他当着我面,张嘴就要百分之十!销售公司转手批发价的百分之十啊!比罗氏把药运到中国的到岸价还多!”

王兵气呼呼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放,长出一口气:“唉……!以前做临床医生的时候多单纯呀,哪里知道这些现在呢你看看。”他两臂平伸,给我看他的全身上下,“我自己都闻得出浑身铜臭!”

“既不愿意跟他们同流合污,那你……何苦去干这行”我指指他放在脚下的公文包,“眼不见心不烦,总可以吧”

“我倒是可以,可是家里呢房子的贷款要供,父母要养,还有老婆,哪样不要钱要是明年老婆肚子一大,又是钱……,早知如此,悔不当初啊!”他点起一支“大红鹰”,头靠在椅子背上,闭上眼,静静地吸。

我无语地看着他,全套的名牌无法掩饰满身的疲惫,曾经英姿飒爽的青年,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像个小老头儿。我把派克钢笔在手指间颠来倒去,一面细细品味着他最后那句“悔不当初”……

听程师父讲,曾经有一个姓许的高年级学姐追了王兵多年,以师父的比喻,是“鲜花c牛粪”的一对,不过,在程“公子”的眼中,鄙大学的后进男x均属于动物排泄物的层次,对此,我深不以为然。

终于,在一个狂风骤雨的夜晚,学姐以某种不可告人的手段,猎取了师兄的“芳心”。

后来,许学姐随家人出国定居,临行前两人山盟海誓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反正,以师父的评价,后来有两个月的时间,王兵活得先是像一只“癞皮狗”,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一夜之间变成了一条“慕洋狗”,没日没夜地啃英语、上夜校,眼看两关考试通过,贴着美国邮票的录取通知书都寄来了,忽然,一切偃旗息鼓,王兵从“慕洋狗”又变回了牛粪,而且是一滩镇定自若的牛粪。

想起这些,我不禁摇了摇头,轻轻地叹息一声……

我留王兵在办公室里吃午饭,托工友去买了两份盒饭,两人趴在桌上吃着,说说笑笑,浑然忘却了适才的烦恼。

送走了师兄,我关上房门,放下百页窗,坐在幽静的昏暗中,跷着两郎腿,指间一缕香烟缭绕,在空中盘旋出婀娜多姿的线条。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全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门外,不知谁在低吟《国际歌》,我跟着耳熟能详的曲调轻轻哼唱。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我们要夺回劳动的果实,让思想冲破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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