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抬眸望着她:“哦?”
“董卓章。在天字包厢,与一戴面具神秘人在厢房内待了足足一个时辰,将品香楼的姐妹们都遣了出去,因而未知谈话内容。”
董卓章如今的身份地位,且不论皇太后和当今新封的皇后身份上已经是尊贵无比,其膝下却仅有一子一女,虽地位尊贵,门楣高,却是子嗣单薄。
“殿下如何处理?”
桫舞摇摇头:“主子并未置一词,只是让小女子注意盯着些。不过听被遣出来的姐妹所言,那神秘人似乎并非青城人。怎奈见识短薄,实在不知是何处方言。”
“辛苦桫舞姑娘了,我会派人盯着,你也要注意着些,莫要莽撞行事,不顾自身安危。”
“小女子知晓,谢景公子关心。”
桫舞蹲安。
望着她的背影,景安忽的想起了那日归城时在秦家宅府前挺腰傲背的姑娘,不顾世人指指点点,毅然而然跪了两天一夜。
没了秦清风在秦大人耳边磨耳根子,桫舞终是不受秦家待见的,当时的秦大人,沉浸在丧子之痛中,若不是太子殿下在一旁劝说,恐怕这姑娘将自己跪死了也不会见着心上人最后一面。
秦清风安葬后,太子殿下欲为桫舞赎身,将她从品香楼拉出来,那是秦清风最后的心愿。
但是这姑娘终是拒绝了,想跟着太子殿下上战场,自知手无缚鸡之力,便选择了留在品香楼,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消费得起美色的,唯有达官显贵之人。
烟花之地,情报之所。
而这一年里,桫舞凭借着自己的决心,延续着秦清风的血性,用另一种方式替他守护着黎民百姓。
收集情报,救苦救贫,施恩布粥,替品香楼的姐妹赎了身,如今的品香楼,所留的皆是一群有血性的女战士!
桫舞终是用自己的决心,打动了秦大人,也让人看着心疼极了。
屋内的人手中握着狼毫,挥洒间行云流水,笔下字迹苍劲有力,锋芒毕露。
“殿下,董卓章那边可要派人盯着?”
“去吧,万不可打草惊蛇。景大人的寿辰也快到了,你顺道回趟青城吧,百善孝为先,让小枝过来陪我几日便可。”
“是。”
郢江城。
暮色垂,蛙声四起,耕着荷锄归,两个身影飞速狂奔,朝着云田,迈过田埂,到了镜湖,姜枝纵身一跃跳进了湖中,像鱼一般滑溜地潜到了湖底,眨眼不见了人影。
“姜枝。”
岸上少年见人不愿上来,席地而躺,嘴里叼了根狗尾草,翘着二郎腿看着天上红彤彤的火烧云。
晚风拂过,惬意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哗啦”水声响起,湖中少年抓了把脸上的水,手里高高举着一条折腾着尾巴的肥美鲈鱼向岸上的少年喊。
“向翀!今晚有鱼吃了,等我再摘几个莲蓬回去给阿娘炖汤。”
向翀翻身蹲在岸边,冲他伸手。
“你可快着些,这片莲塘可是有主的。”
姜枝折了片荷叶将鱼包住递给他,呲溜一下又给钻湖底去了。
这次折莲蓬可比抓鱼快多了,刚上岸就听草丛被踩的声儿,少年齐齐回头,葛老头举着木条怒气冲冲地向他们跑来。
“糟糕,怪你在我下水时提了它主子,结果真给显灵了。”
“这可不能赖我,是你这几日折莲蓬太频繁了,这葛老头盯这片莲塘跟金元宝似的,少一支他可都知道,这几日专门逮你呢。”
姜枝将鱼塞回他怀里,自己抱着折的莲蓬起身就跑。不忘了扭头用肩膀撞着身边幸灾乐祸的人。
“那你怎的不提点着我些,害我被发现了,我娘可要揍我!”
“怎说偷小偷大都是偷,这可不妥。”
“既知不妥,前两日的莲蓬何故吃得比我多!”
“战事祸乱,劳民伤财,粮食短缺,食不果腹,怎可浪费粮食?”
“向翀,你怎得如此厚颜无耻!”
葛老头在后头追的气喘吁吁。
“哪来的两崽子,怎可这般无耻,毛都没长齐竟敢来你爷爷家偷东西!”
向翀听言哈哈大笑,怀里的鱼窜来窜去,差些蹦出去。
“你听,葛老头骂你无耻呢,以五十步笑百步,则何如?”
“今儿让我娘不给你做饭了!”
“……”
果然小孩儿都爱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