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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宫·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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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四情随事迁(9)

“不要!”他笑道,“像你才好。”

“你希望他是个女孩儿”

“是男孩儿也可以像你。”

“像我有什麽好”我换了个姿势平躺着。他也挪了挪,平躺着,眼睛都看着帐顶。

又是良久的沈默。

他看我一眼,道:“还是睡不着吗”

我扭头,他的目光再次转向我,“有心事吗”

我皱眉,掩饰情绪,“没什麽事。”

“要不要起来”

“啊”我奇怪。

他支手挑开帐幔,“你看,现在的月光多清亮。反正睡不着,要不要起来看看”

这麽好雅兴

“赏月是我们最爱做的事。”他攒起身子坐起来,将帐幔完全地拉开。

眼前的窗户半敞着,但看不到月亮,鹰隼光脚走下床,几个大步走过去,推大了窗口,空气变得更加清新,凉爽。我微微坐起身,看到那弦弯月被完整的收在了窗口里。

……“可惜不是满月。……月圆之夜的景象会更美丽吧。”……

……“我喜欢弯月,会给人一点想象,让人有所期待。想象它的圆满会比真的见到更动人吧,最完美的结局应该是产生於幻想中的。所有的事,都是一点一点地走向圆满,但不一定真的实现,或多或少会留下遗憾。”……

这些日子,过去的事情经常x的会来到脑中,此时想起那晚的话,当时觉得温馨,这会儿倒是感受到了一点别的味道。那时的他,对於我们的结局早就了然於x,没有报过多少希望。可是那时的我,痴痴的想,选择了,就愿意接受挫折。那时的勇敢和笃定,现在还存多少

遗憾,是有,悔恨呢

“不能实现的梦想……”我喃喃念着这句话,鹰隼回过头:“嗯”

“是什麽”我问。

“什麽”他好像没听清。

“不是只要人活着,就会有希望吗你真的肯认输了,不能夺回大权也没有关系”

“想要实现的事,当然是希望它实现的。”他转身望月,把着窗沿来回抚摩。

穿入的月光笼罩了他,一身霜雪的冰冷,给人悠远之感。

很远很远……

是因为有了孩子,他会很快被取代吗

……

“你的父亲很有能耐,要对付他时,屈明光告诉我,孤立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瓦解他对亲信的信任。当他把你送到我面前时,我骄傲的认为这会是一次不错的挑战。无人可用,便将敌人的人变成自己的人,是一种双赢。”

睡梦中,坐於榻边的鹰隼用手拂去我眼角的泪,“可我没有胜利。”他对着睡着的我轻语着。

“人有时候太孤独了,会做一些错误的事情,因为缺乏保护,没有安全感,所以敏感,变得多疑……我曾以为自己的内心足够沈稳了,却还是在情感方面乱了阵脚。我们的孩子一定不要像我这样,月牙,记得告诉他,‘不以身雏而畏天下之大,不以势孤而绝人间之爱’。”

他俯低头,在我手背上印下一个温热的吻印子,鲜红的珠串被塞到我的手里。

、卷十四情随事迁(10)

丞相府

身前传来苍老的咳嗽声,墨夙渊拾起目光,正对上太医转过来的脸。

“恭喜摄政王,夫人有孕了!”

靠在凤榻上的年轻女人抿起得意的笑容,“大人,还是我给您争气吧!”

“想邀功那也得是个儿子。”墨夙渊还是抑制不住开心,笑了两声。

今日,西山那边传来消息说王後怀上了大王的孩子,这会儿,他自己也有了骨r,情况在一点一点随他的心愿,他相信,早先伴着他的幸运女神并没有走开。

推开门,墨夙渊走入黑暗的书房,熟悉地从书桌抽屉里取出木匣,将匣内的信纸重新展开再看了一遍,那上面用血书就的字红暗得吓人,他点亮灯,搁在烛焰上烧掉了它。

“别以为自己还能玩出什麽花样来,鹰隼,很快,我就送你去见你的父王。”

被烧掉的那封,是鹰隼在离g之前托付给韩莫离的诏书,他交待她:“离g期间,若有什麽意外之大事,等待机会,切记稳妥地将信函寄送到王钊将军身边。”

韩莫离收下诏书,别的没想什麽,她不知道会有什麽意外之大事。而拿到诏书後的墨夙渊虽然不确定鹰隼为自己拟定了什麽後路,但有一点可以知道,就是这个君王为了扳倒他,连王位都可以不要。

鹰隼在诏书之中,态度明确的、公然的响应了王钊,为其出师正名。那麽王钊大军便不再是叛军,偃也不是什麽谋逆的贤王了,他们可以放心大胆地往前冲,即使取得胜利,对他的王位产生威胁也没有关系,只要能除去他,除去墨夙渊就行。

夜里的山风寒凉到透骨,身穿白衣的鹰隼站到了瀑布的崖边,巨大的水幕在他双足下奔腾,大地在擂动,生生不息的,不舍昼夜。

他也想这样继续走下去,可现在是一个人,长久以来压在肩上的担子令他疲惫,他累了,真的有点儿不自信,不自信胜利的自己能得到快乐。

他也想快点结束斗争,他想,很多人都在这麽想吧。

一封诏书能将墨夙渊逼入死角麽肯定不够,但他死了,墨氏政权必然波动。而墨夙渊万万没想到,这个装疯卖傻坚持这麽久的君王真的想到了死,并将付之行动,让他来背负骂名。

我呢,也没有想到,这些天来鹰隼对我的好,都是为了告别。

旁边的被子里空荡荡的,探起身,有东西从手边掉到地上,我没有理会,眼神在房中搜寻,光线还很y暗,鹰隼这麽早就起了

漏壶里显示为寅时七刻,我们在西山起得晚,一般会睡到辰时。

他怎麽不在望向房门的刹那,心中莫名有丝怅然若失的情绪。

他可能去小解了,我对自己道又困倦地躺好。

再醒来时,屋子里有了白日的亮度,我起身穿鞋,苍耳端来了洗脸水,困惑地问:“大王起来了麽”

“你没有看到吗”我道,站起身,鞋子踏到一个硬物,低头一看,是……

脑中闪现被雨淋湿的鹰隼从我身边走过的那幕。他身上的水不是雨淋的

我苦笑,捡起落在地上的珊瑚手串。

、卷十四情随事迁(11)

陆德安将鹰隼要换的衣服送进来,目光转动,“大王呢”

“他不在卧房。”手串被我拂到手腕上,“他好像起来了,不在外面吗”

“奇怪了,没看到他的人呢。”陆德安放下衣物,“我去外面看看。”

我自行系好腰上的带子,洗过脸,坐到梳妆案前。苍耳跟着走来,拿起压在梳子下的字条。

“大王写的吗”她问。

“什麽东西”我抽过来看,纸上的笔法无力,写着一句词。

“月有y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是鹰隼在我睡後写下的,他还想吐露点儿心声,但说什麽,都是可笑的废话了。“月牙,你是我不能实现的梦想。”他最後就在纸上留下了那句词。

我揉皱字条,一句“此事古难全”就能宽慰自己的心吗要淡然接受分离,除非是真的不爱了。

我微微一笑,对苍耳道:“梳头吧。”

那张字条被我丢置桌上,这一刻,我还未能理解这是他的绝笔。

後来,整个早晨,g人把行g前前後後翻找遍了,都不见他的去向,我才感到事情微妙。

他会去哪儿呢断无可能一个人离开西山。

那麽早起来他会去哪儿呢

我吩咐侍卫全面搜索。

有一名侍卫小心翼翼来禀报道,说天没亮时见到大王到山里去了,当时他有上前询问,大王说醒得太早,想去山里走走,顺便给王後摘支桃花回来。之後侍卫换了班,也不知道大王回来了没有。

我看着瓶子里娇艳的桃花,原来都是他摘来的。但是这次,不像是那麽简单。移动目光,不经意转到陆德安面容上,他惴惴不安的神色呼之欲出。

“以你的判断,他是要做什麽”我问道。

他的眼神斟酌,“奴才不敢瞎猜。”

“他出门之前给我留下了话。”我去梳妆案上找那张字条,怎麽不在了

苍耳跑过来问:“您找什麽”

“字条呢,大王写的那张纸”

“我见您揉成团,就把它扔掉了。”

“大王他写了什麽”陆德安有些焦急的问。

“他说‘月有y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突然的给我写这麽句话,你说他是什麽意思”

“王後……”陆德安收紧了呼吸,他低眉细想一阵,用手指戳染茶杯里的水,在桌面上写下一个“死”字。

“不知是不是”他道。

我握住手腕上的珠串,他在水潭中找到了它,却在今日才还给我,还留下这麽一句话,倒是有要离去的可能……

“快,带上所有g人进山去找!”

“大王──”

“大王──”

g人的呼喊声遍布山野,我的鞋子已被早上的露水浸湿,一颗心凌乱得七上八下。

……“我不再稀罕了。”……瀑布前,我丢掉珠串,那麽狠心决绝地做给他看,潇洒的一句话,心中是道得酸痛。

因为迟了,许多事都迟了。

母亲,飒箭横,孩子,哥哥,父亲,鹰隼……我喜欢他们每一个,但每一个都离我越来越远,我所有的期待,一个接一个灰飞烟灭。

我强迫自己坚强,不再抱有幻想,害怕落空,告诉自己重新开始,可是……

被荆棘勾住裙角,我跌倒在地,手掌磨出血来,我踉跄撑起身,听着嘈杂的瀑布声鼻子里泛起难过的酸涩。

可是……我还爱着他们。一直深爱着。

、卷十四情随事迁(12)

太医默默地走开,床上的鹰隼已经醒来,他睁开眼对上我深深的目光,迷糊地说:“月牙,你哭了。”

他在瞎说什麽,我的脸上g本没有泪痕。只是他在梦中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哭喊,那声音跟我很像。

“太医说你能活下来是个奇迹,我们把你从水中捞起来时,你就像死了一样,毫无气息。……鹰隼,不管你是想死还是想活,这不能由你决定。”我说着别过脸。

他的手慢慢握到我的手,虚弱地笑了一下,“这样死,实在是便宜我了。你应该将我千刀万剐。”手指触碰到我手腕上圆润的珠串,他来回摩挲,惊异地看一眼。继而,我们目光相对。

“你认为我想将你千刀万剐吗还是你觉得,活着比千刀万剐更加难受”

他注意到我的面容上有着别样的情绪,不再是出自刻意,而是发自内心,他理智地琢磨一遍,道:“你想如何”

“我需要你。”

我拉着他的手,来到我的小腹上。这里没有多大的起伏,却能感到它是一个生命的温床。暖和的,柔软的,又有力量。

“有感觉吗我们的孩子,正慢慢地孕育出来。你不想见到他吗”

鹰隼的眼沈默着,像燃烧後的草原。有一些蠢蠢欲动,更多的是一片荒凉。

见到他不敢期待的样子,我最後的一丝冷漠也消除,坦诚道:“我想听到孩子叫你父亲,他一定想见到你。你是他母亲最爱的人。”

“你不恨我”

“我很恨你!在你心里,我始终是墨夙渊的女儿,有了新的误会,又会重新敏感。现在,我和你一样,害怕你的身份会伤害我,可是,到底是身份重要,还是心更重要”

我双手紧握着他的手,“你我都死过一次,有些问题该想明白了。要是我们离开g廷,你说,我们的日子会好起来吗既然,你厌倦了朝廷斗争,我也觉得压抑,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去找一个像西山这麽宁静的地方,每日清晨,去爬最高的山坡,傍晚,撑着竹筏打捞月影……在杏花树下吹笛,在小桥边饮酒,你依然无忧,我也依然快乐。我们会生养一双儿女,男的教他弹琴,女孩子学习弹筝,琴筝合鸣……不要再管天下是姓王还是姓墨。”

我眼里见了泪,闪动着真情,这其实是我憧憬过多次的景象,要是他不是生在帝王家,我不是丞相之女,平平淡淡的,人生该多多少自在与欢乐。

他的面容上神情动摇,嘴里轻轻呵着气,结果冷硬的从我手中撤出手来,“我们早些回g吧。”

“你还是惦记那里”我诧异他这麽说,难道又是我一厢情愿可他为什麽在意我的东西,冒着寒冷,危险,从水潭里将珊瑚手串找回来还给我若说他没有厌倦争斗,今日又为什麽跳瀑布求死

“你该果断一点,决定斩断过去之後,就不该回头。”他冷酷的望着我的眼睛。

我眼里的泪落下来,“我很孤独,我只想要一个温馨的家。”

、卷十五谁是异己(1)

扶住门框,我很快克制了情绪,保持冷静。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再次遭到拒绝又有什麽关系痛过一次,痛过两次,就不会那麽痛了。

就像第一次面对死亡时,我还会嚎啕哭喊,再接下来却可以稳定的与人对话。

我坚强地笑了一下,迈出脚,走出卧房。干燥的空气里,被我阻挡住的光线豁然敞亮起来,看着我的背影消失,鹰隼按住自己的x口。

“你要活着,为了那个梦想……”

一别兰g三个月,西山上的凉爽不减,人间却消尽了芳菲,变得炙热。车窗外,车辕的声音碾压得撕心裂肺,这段路程不好走,是前段时间的雨水将淤泥带到这儿所致。

一个趔趄,车内的我被震荡得几乎蹦起来,鹰隼谨慎地抓住我的胳膊,帮我稳住。我难受地蹙眉,肚子里抽痛了一下。

“还好麽”他问。

疼痛慢慢缓和,我忽然问道:“你高兴有这个孩子吗”

他没有迅速回答,我说道:“太医诊断出喜脉时,我看到你欢喜的笑了,不过如你所言,自己看出来和听对方说出来始终是有区别的。你告诉我,我有没有看错,你想要这个孩子”

他的沈默无比笃定,好像我在问没有意义的问题。

“可不可以明白的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我锁定他的脸,势必追问下去,这段坎坷过去後,我想要走好後面的路。

注视着我的眼睛,鹰隼心底弥漫起辛苦的滋味,他意识到我又将让自己陷入矛盾。只要他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他面前那个任x的女人仍愿意痴傻地付出。

“我没想过。”他佝偻着背,目视前方。“只是觉得自己欠了你,就帮你达成所愿。”

我微垂视线,用手搅动着珊瑚手串。车开始平稳行驶,外面的气象渐渐脱离山野之色,兰g,近了……

进入g门之後,我和鹰隼在广场上分道扬镳,我换坐到去琼台殿的马车里,他去他的仁寿殿。一切又回复到离g之前,那个冰炭难容的状态。

“我不在期间,g里有什麽异常吗”虽然父亲与我保持着联络,但自己跨入琼台殿大门还是问了一下。

留在殿中的嬷嬷告诉我:“其他的没什麽事,就是韩美人,违犯g禁被摄政王予以了杖责。”

“父亲怎麽没说……”我心里嘀咕,又不禁明白,他跟我有什麽好说的,他想做的事,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因为什麽事”我细问。

“听说是要送什麽东西出g,想来就是一些财物吧。见大王失势,或许是为自己筹谋後路。”

我冷哼一声,没有再想。

“大王您要去哪儿”

用过晚膳,值殿的太监上前欲阻拦鹰隼的脚步。

鹰隼没有搭话,那名太监被另一位g人扯住。

“随他去吧。”g人道,脸上浮泛y恶的表情,似乎知道他要去哪儿。

晴山小殿外面,鹰隼的脚步和我对在一起。他意外的,顿住身形,我继续走来,戏谑道:“很滑稽是不是,你选择相信的韩莫离,其实是一个势利小人。”

他迟疑的道:“你说什麽”

“没有人跟你说吗”他的表情看起来很迷惑,“你出g之後,你的爱妃想要逃跑,不幸被摄政王逮到了。”

听罢,他脚步快速地朝殿内踱去。

、卷十五谁是异己(2)

我长久停留在屋檐下,想着可以打道回府了。原有意来讥讽韩莫离一番,看看她的可怜样,现在有鹰隼出面,我用不着多此一举。但是,里面没有传出争执的声音,他们照平常的语声说话,伴随着女子低低的啜泣。

我跟入时,韩莫离正伏在鹰隼肩膀上泪流。

他依然疼惜地搂着她,抚m她的长发。

我跋扈地冲过去,分开他们。

身上的伤口未愈,被我一推,韩莫离孱弱的摔倒在地上。鹰隼随即要扶她起来,我横在中央挡走他的手,“她对你说了什麽,你就这麽原谅了她”

“她没有做背叛我的事。”鹰隼绕过我,搀起韩莫离。

“她想要离开你,不愿与你共患难,这还不算是背叛”

“如果她愿意,我很想让她走,是她不走。”

我听得诧异,转念一想,莫非有什麽隐情於是向韩莫离问道:“摄政王为什麽要杖责你”

她不屈地低着头,紧咬着秘密。

我扫视他们二人的神情,心里有些妒忌,在困难的时刻,这两人似乎紧密相偎在了一起,那共同抵抗外敌的坚硬与互相爱护,生动地将我排斥在外。

我是异己,我明显感受到,对他们来说,我是敌对的。

“你不告诉我,我可以去问父亲。”

最後,我同样坚硬的说了一句任x的话就离开了。

廊下的风铃在风中碎碎的响个不停。我躺在凤榻上午休,想着早上父亲的话。

今日,我去问询韩莫离受杖责一事,父亲敷衍的,认为不值一提,是不值得和我说麽,是呀,他的事业将来也轮不到我来继承。我去看过那个怀孕的宠姬,她名叫笙晚,不是特别美丽,却正值青春逼人的年纪。并且,比起我的母亲她太懂得男人了,把自己经营得有资有色,也极其享受现在的富贵。

意想不到的是,从她房中出来,路经中庭我听到了父亲和副将丁然的谈话。

“按照大人吩咐,我已找好了六个有孕的妇人。都跟王後一样,才三个月的身子。”丁然说。

墨夙渊道:“记得安置他们,要严守秘密。”

“是。但愿王後生的是男孩,便省去这些事了。”

听到这里,我已然明白,悄然隐退从旁离开。

心绪便一直低落着,在家中池塘边坐得呆呆的。

“月牙,是你吗”

身後传来清朗的男声。我神色慌张地转过头,入眼的笑容在那张熟识的面孔上扩散,一年不见,他气质硬朗了许多,不变的是笑起来,仍带着憨厚的傻气。

“王束。”我礼貌地站起身。

他是王协将军的儿子,因为从小被扔去了军队,我们极少见面。上一次见他还是我出嫁前期,他为我送来一支玉如意作为贺礼。

“你不是随父出征了吗”我随口问道,其实没什麽心思叙旧。

“还没打呢,双方对峙着,倒是有打的意思了。我回王城报军务,做好准备。”

“没什麽意外吧”

“还好,幸好没出什麽意外。”

“怎麽说”

他走近,认真道:“大王不是偷偷下了一封诏书说支持王钊清君侧吗还好没让他送出去,不然这会儿,势头肯定大乱。”

我不禁思量,父亲惩治韩莫离大概是这个原因了,她想带出g的东西应该就是鹰隼的诏书。

我结合前後事情一想,鹰隼求死是早有预谋,想让父亲落人口实。也因此,父亲没有迫害韩莫离,不想外人继续传言他对王室刻薄。

风吹动着风铃,父亲的面容从我眼前消逝,鹰隼的面容浮泛上来。

他还没有放弃,他的志向很大,敢用生命做赌注。这就是王者之道吗责任高於一切,公共比什麽都重要

、卷十五谁是异己(3)

从昏迷中醒来我大汗淋漓。

“孩子……”我警觉地抓住近前苍耳的手,“孩子没事吧”

她宽慰地摇头,“胎儿没事,太医说您是中暑了。可又不敢给您喝凉的东西。”

我抬手拭汗,扯大衣服的领子,“给我杯水。”

话刚说完,一杯水就被送到眼前。

见到我清醒,端着水的鹰隼松了口气,“用我扶你起来吗”

我自己坐起身,“你怎麽来了”漠然地喝水。

他道:“反正没有事做,就随处走走,碰到陆德安传太医便跟来看看。”

“有劳你关心了。”我没j打采地把水杯推给他,他一瞬挑眉:“你的手心这麽烫”

我抬眸看到他的眼神,感到丝丝暖意。

“不会是发烧吧”他探过手,在我额头上仔细感觉。

“太医说这是暑热。”苍耳递上温热的帕子,“方才奴婢也以为是发烧呢。王後一向就怕热,现在怀着孩子,想来比平时要难受一些。”

我用帕子擦拭脸上和颈部的汗水,烦躁地说:“今年夏天比去年热多了,早知如此我就该在西山待着,等夏天过去了再回来。”

鹰隼背着手,看着我孩子气的表情,严肃道:“你的琼台殿是兰g中最晒的地方,不知道麽”

我揶揄说:“是设计者故意捉弄王後吗”

那张黝黑的脸忽的冰雪消融:“他没那麽无聊。”

对镜自照,腹部已有了明显的隆起,现在穿衣服我都不敢系腰带,每日都穿得松松散散的,这种状态其实很舒服。好像卸去了一些束缚,并且,在孕育一个新的生命。只是天气始终是热,久晴不雨,夜晚连风也没有。

某日,我实在受不了了,便把膳房用来给食物保鲜的冰块运到了殿中为室内降温。然而才撑过八天,g中储备的冰块就被消耗掉了。

“这麽大的王g,竟然连冰块都不够用。”我斥责膳房的管事。

“回禀王後,g中每年对冰块的需求其实是挺小的,所以便没做多大的储备,况且地窖狭小,用来沈酒和存放瓜果都觉得不够,也就没那闲地儿弄这个了。”

“g中对酒水的消耗大吗”

管事答道:“自从先王过世之後,对酒的取用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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