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一些不知名的东西正在慢慢改变。
起初,只要见着孙凌玉,他便会浑身难受。或许是因为清月悄悄地握住他的手,或许是因为他已经习惯她站在角落里,久而久之,竟是……习以为常了。
薛默徵出院时,孙凌玉不适时扶了他一把,他也没有立即跳开。
为了方便照看薛默徵,清月索性搬到他家住了,安齐家也没有反对。这日,清月买了菜回来,刚进门,便瞧见薛默徵、安齐家和孙凌玉围坐在桌前,走近一瞧,才发现三人竟是在写请帖。
“清月,我和默徵商量了,把婚礼提前些时日,重新发个请帖。”安齐家笑着向她解释,“这样吧,我看明日就是好日子,你和默徵赶紧把证去领了,婚礼就安排在这个月末。等办完婚礼,我们就一起出国。”
清月沉默着点头,他们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承受的压力,所以希望尽快了结这一切。警方那边没有任何证据,光明正大地举办婚礼,正是宣告他们的问心无愧。
晚餐过后,直等夜j□j临了,清月才会扶着默徵出外走走,她养成了一种对人群对视线能避则避、能躲则躲的习惯,仿佛深夜能将所有罪恶都掩盖,也能将她的存在遮藏。
默徵握紧她的手,眉角微皱:“能成为你唯一所能依靠的人,我很开心。”双手抚上她苍白而怯懦的脸,心中一阵阵刺痛:“如我这种冷情的个性,我甚至希望你能同我一样避开人群,只同我相依为命,但是,不是以这种方式,清月。人言可畏,不过是对内心不够坚定的人而言,你必须要学会淡漠处之,忽视它,蔑视它。”
清月点点头,温热的唇瓣落在她唇角,她踮起脚尖搂住他。
夜色里,灯火下,人来人往,但是她都不管不顾,只要躲在默徵怀里,她的心便不会再颤抖不会再怯懦。
*
婚礼在吉利镇举行,别墅被装饰一新,贴上了大大的喜字。亲朋好友围聚了一堂,好不热闹。
清月很快发现,那个她不太喜欢却又不得不叫一声母亲的女人也到了场,身边又换了一个男人,生得矮矮胖胖,与她母亲平日里的审美相去甚远,若论肚子凸起的程度倒可以说得上是腰缠万贯。
酒店的婚礼仪式上,父亲将她的手交给薛默徵,她跟随默徵的脚步走上礼台,灯光在刹那间亮起,偌大的厅堂里,只映出两个人手牵手的身影,她极力弯出一个自然的微笑,好伪装起此刻面对着众人内心所承受的恐惧。她只怕所有微笑祝福的脸突然变得凶神恶煞,一个个高喊着要她偿命。薛默徵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内心瞬间安定了不少。
门外突然想起吵闹声,司仪的说辞却依旧不停。清月知道,必定是悠盯着她瞧。
“默徵,我爱你。”笑的很是灿烂地飞吻他的唇一记。
薛默徵呆了呆,抚摸着她的脑袋:“清月啊,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昨夜这么主动,又屡屡对他说情话,这和平日里的清月相去甚远呐。
清月乖顺地摇头:“我们出国吧,默徵。”
下楼时,楼底传来激烈的吵闹声,不消分辨,清月便认出了声音的来源。
“我好歹也是清月的母亲,养她育她这么多年,安齐家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她声嘶力竭地吼叫起来。
“我早就说过一分钱也不会再给你的,否则你就等着去坐牢吧!”安齐家可没有忘记她意图谋杀的行为。
“你……算你狠!我告诉你,安齐家,别以为我不知道清月和薛默徵的事,我要去昭告天下,说他们这对狗男女……”
“啪。”一个耳光甩在她脸上,“你居然可以这么说自己的女儿,你疯了!”
“哼哼。”她冷笑起来,“你不仁我不义。虽然找不到证据,但人们早就认定这是薛默徵所为,你们是逃不掉的!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嘲笑你们、憎恶你们,奸。夫淫。妇!”
“滚!你给我滚出去!”安齐家失声怒吼。
*
出国手续办的很顺利,由于没有实质性证据,警方也莫可奈何。只是中间出了个小插曲,安清月的母亲接受采访时说:她早就看出安清月和薛默徵的“奸。情”了,甚至不惜合谋杀死叶笙,她感到十分寒心。
采访一上报,安齐家就带了一票人守在她门外,大吵大嚷,说她泯灭人性,居然可以为了挣出场费胡说八道!安齐家气急攻心,在门外守了半天之后,差点昏倒在地,还是清月千劝万劝将他送去医院。
“爸,不要和她计较了。”清月笑的很牵强,“嘴长在别人口中,我们不要去理。”
薛默徵推开门进来,抓起清月的手,脸色有些凝重:“清月,我们最好马上从后门离开。外面围了很多人,医院都被记者和闹。事群众挤满了。”
清月无奈地点头,两个人像偷鸡摸狗一样伪装了一番从后门悄悄溜走。她的手被握在默徵暖暖的手心里,即使是行走在危险黑暗的边缘,也让她觉得心甘情愿。
“默徵。”她抬起眼瞧他一眼,“有你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