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_沉默的钟楼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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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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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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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洗澡,”黄圆的声音从卫生间里飘出来,“你先坐会儿,我马上就好。”

你抽着烟,站在那面巨大的多宝格前,看着眼前那些真假难辨的古董,心中却在反复琢磨着待会儿该怎样对黄圆说。今天一定要对她说清楚,你打定了主意,如此暧昧下去对谁都不好。

等黄圆水灵灵地在你对面坐定之后,你便迫不及待地对她说了起来。像是怕被她打断或是被她提问,你飞快地、几乎是一口气地便将你与吴歌的事和盘托了出来。说这些话时你没敢抬头,你根本不敢与黄圆的目光对视,直到讲完后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那里时,才感到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一方面你为自己终于下定决心、鼓足勇气,敢于当面对黄圆说出这一切而感到痛快。另一方面,你却为永远地失去另外一种美好而感到怅然。你知道这种结局对黄圆来说是不公平的,甚至是残酷的,但你只能这样做,因为你不想欺骗她。

你等待着黄圆的爆发,你已经准备好她由于极度愤怒而可能给你带来的一切。因为她的美丽,对你无私的帮助和一往情深。

但黄圆却没有发作,她站起身,缓缓地走到窗前向外望着,像是在问你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这就是我等待了八年的结果吗?”她的眼里噙着泪水,但她却没让泪珠掉下来。“你走吧。”她的语气显得坚定起来。

“黄圆……”见她这样,你反而感到不知所措起来。

“你快走吧。”黄圆说罢,转身走回自己屋里,将房门重重地反锁上。

屋里静极了,院子里也静极了,待你无奈地离开,快要走出院门的时候,听到从黄圆的房里传出撕心裂肺般的哭声。你狠心地走了出去,你知道,这个院子以后你很难再来了,你再不是这里最可信任的人,你背叛了这里的主人。当然,说背叛似乎有些言重,因为你与黄圆之间既没有就感情问题明说过,更谈不到有任何承诺,彼此之间完全是一种心灵上的感应,但谁又能说这种感应不是真诚的呢?

不光是黄圆的这份情感,回到北京后,你要应对的事情太多了。吴歌要同你结婚,但你既没有钱又没有房子,八年里,你用你的青春只在北大荒换回来十斤黄豆,那还是连长特批给你的。回京后,你花着父母的钱,住在父母的房子里。街道办事处招工办那里挤着无数像你一样的返城知青,他们同样在焦急等待着工作机会。你去过那里两次,后来就不再去了,因为在那里除了听到几句牢骚,根本就不会有工作机会降临到你的头上。你开始四处做临时工,学校、工厂、商店、干过很多地方。

这种工作干久了,使你渐渐适应了那种歧视的目光、歧视的话语。你在一家服装厂做配送工时,曾听到几名女工议论你,说,新来的那个小伙子看着还行,但老大不小的了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谁会嫁给他呀?不说是国营工厂,怎么着也得是个大集体的吧。说来也巧,就在那天中午吴歌竟然找上门来。

这一下可炸了,好事的女工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用惊诧的目光紧盯着吴歌。她们实在弄不明白这么一个长着模特般身材的漂亮女孩会找你来做什么。第二天,当她们从门卫口中打听到,那个自称是你老婆的漂亮女孩竟然是中央歌舞团的一名演员时,她们看你的眼神都变了,一时间关于你的议论和猜测成了她们的中心话题。有说你是刚被释放的###的,有说你先前是个大流氓,利用一次偶然的机会,把一个女演员骗到手、生米做成熟饭的,不一而足。

你又一次感受到了深藏于人群之中的、永远也挥之不去的势利。时隔多少年,你还是感觉到你深爱着的这座城市中的某些东西依然与你格格不入。那以后没几天,你便从厂里辞职,另找了一份活计。那是一个全是男人的工作环境,在火车站干装卸工,而且是夜班。

你一般都是在晚上九、十点钟来到车站货场,先在货场角落处的一间小屋里与其他装卸工们会合,听候分配任务,然后各干各的,或若干人一组承包一节车皮。这里领头的是一个叫高成龙的正式工,他长得高大、威武,胳膊上刺着条龙,所有的活儿都是由他分配和检查的。从见头一面起,你便感到他对你很客气,在分配活儿上似乎也对你有所照顾。就在你想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时,高成龙主动向你揭开了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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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钟楼57(2)

“来来,先喝点儿酒,今儿晚上活儿不多,先不着急干。”高成龙边说边为你斟上了满满一杯啤酒。

平日,每当他们喝酒时你总是默默地坐在一旁,聊天时也很少插话。你喝了一口酒,掏出一包香烟甩到桌子上,“又来新人了?”

“没有,这几个都是我哥儿们。”高成龙说,“兄弟,我早就想问你句话了。。。。。。”他故意顿了一下,“你认识叉子吗?”

“什么叉子?”你表情平静,但心里惊了一下。“我不认识什么叉子。”

“不瞒你说,我瞄了你好些日子了。”高成龙说,“你长得特像叉子的一个哥们,像一个人似的。”

“是吗,他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还真不知道,我只是见过他两次。”

“你在哪儿见过他,别是看花眼了吧?”

“绝对不会,我看得清清楚楚。”高成龙说,“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海淀那次茬架的时候,他和叉子在一起就站在足球场大门的旁边,聊得可热乎了。”

你默然。

“叉子跟我们哥几个说过,”高成龙继续说道,“他跟那个人是生死过命的交情,他都敬重他几分,他说那家伙主意又多手又狠,玩儿的又特别仗义,还杀人不眨眼呢。”

“肯定是传邪乎了,他不也是个孩子嘛。”你笑着说,“当年我也听说过那次茬架,据说是叉子输了。”

“没错,要说当年这北京城谁听说过叉子打架还有输的时候呀!我们这一伙就是打那儿以后彻底栽了。。。。。。那天把我打得也够呛,挨了好几棒子,整个脑袋跟血葫芦是的。”高成龙说着分开头发,露出了一条两寸多长的伤疤。“光这儿就缝了十多针。”

“叉子怎么你了,”你问,“干吗这么惦记着他?”

“他瞧得起我,还帮过我大忙。。。。。。他一次就给过我妈40斤粮票,你应该知道这40斤粮票搁在今天得值多少钱!谁能想到那天下午他就死了。。。。。。我这人就是这样,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高大哥,”你说,“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干活儿去了,你们哥几个慢慢喝着。”

屋外,明月高悬,寒风凛冽,站台上孤零零的停着两节车皮,你知道那是从南方过来的两车零担散货,今晚上就这么多活。你钻进车厢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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