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惜有些惊讶,“你做什么?”
苏南无奈,“怎么说我们都是夫妻了,你这么孤零零一个人走着,不是显得为夫我很薄情很渣男?”
“为夫你个头啊!”这货还在民国古装戏里没绕出来。
“娘子。”
“滚。”
再怎么挣开他,苏南也没放手,徐惜就像只被顺了毛的猫,男人的手掌很暖和,她想想也就任他牵着好了,反正还挺舒服。
往停车场走着,苏南问她,“要是拿到了动迁款,你想买什么样的房子?”
徐惜想了想,“至少让我家三口人能安居得下来的房子。”
“那就是你梦想中的家了?”
“不,当然不是。”徐惜想了会儿,笑了,“总要把家人安置下来,我家里这情况,都是靠着我奉养的。
等安置完了两位长辈,和爱人的小窝么……我想还是自己挣钱贷款的好,不用很大的面积,两个人住用得了多少,至多是三口之家。”
她脸上带了些羞涩,不扭捏,大大方方地说了下去,“地段要好,交通要方便,这样呢,大人上班方便,有了小孩也能上教育质量好的学校。小区设施要好一些,要是有老人的,社区文化先进,老年活动就多也不错。”
苏南也想着这样一个温暖的画面,似乎只要在这个女人的周围,总会看到希望,什么事都会越来越好。
他问道,近乎是温柔的语气,“那你呢?你想要什么?”
“我?”徐惜似乎像是听着什么可笑事样的,“至于我么……”
“我从初中毕业开始就给人当家教补贴家用了。”
“高中生?”
徐惜点头,“对,你想不到吧。就是去当保姆,教教幼儿小朋友拼音,或者是小学数学,都是些周围的街坊,看着我长大考入重点高中,再进重点大学,一个小时二三十块,大少你一定挺看不起我吧?”
徐惜自嘲着,但苏南却没半点嘲笑的意思。
这两个人,看着家世不同,千差万别,但成长经历中不乏有相同的成分。
徐惜继续说,“其实想想我家最穷困潦倒的那几年,如果不是街坊照顾,我怎么还能大学毕业呢。就这样廉价的二三十,后来给初高中生补课也就一上午五六十块的打工,外面或许有更贵的一两百的小课,却不是我这么个穷学生人家愿意请的——要谢谢周围的邻里,价钱便宜也要人愿意惠顾的,也得感谢附近,就只有我这么个廉价的家教了。”
回顾过去,徐惜没有什么惆怅的,走过那段岁月人反而是平和了。
“所以你问我为什么不为自己想,你觉得我想的还能是什么呢?我从没成年就开始支撑整个家庭,外祖母身体不好,母亲又是个不懂俗务的。
如果我还有什么好期盼的,就是些最务实的东西——赚钱买房,安置两位老人,让家里日子越过越好。
别和我谈浪漫,那太奢侈。”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资助资助留个言吧~
作者如今古言转组,都木有人想收……555,各位,小江快要无家可归了,请帮忙留言留评。
后宫看见一个木有人领养的作者。当年她木有人要,只能神色黯淡地到弃坑,今年继续求领养……为什么小江泪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可能
、苏南
徐惜的自诉,其实对苏南来说,更似在看一个对面走过的自己。
徐惜说着说着,也不知道开始拿谁开涮,“您大少爷觉得好笑吧,和小白菜样的,当我邀您可怜呢?我就是好好过自己日子的一人。”
“没人会可怜你。”说完,苏南又觉得这话会产生歧义,显得太冷血,是觉得徐惜不值得人可怜呢,“往后不会那么辛苦了。”
停车场到了,苏南拉开车门就把徐惜塞了进去。
徐惜幽怨了看了他一回,真想告诉他,就算不可怜她,也不用那么不怜香惜玉。
苏南不知怎么就沉默了,徐惜忽然发现少了苏南在旁边卖笑,原来时光是这么难熬。
“怎么了?”苏南见她看着她,以为是车里太冷,“暖气不足?”
“不、不是。”
“那是担心动迁了?”
徐惜说是也不是,百口莫辩。
苏南也不再多问。
等到了地方,徐惜报了的是家前那条马路,再里面就是小菜场,下了车就和苏南告别,“那我走了啊。”
“你等一下。”
徐惜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便也没多等。
才走出几步路,苏南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徐惜有些奇怪。
“送你回家。”
“里面……”那样一个菜市场的,连邵筱筱来每次都要抱怨连天的,她怎么好意思让个大少爷陪她走。
“我让司机倒车回去了。”
“那你怎么回去?”
苏南没有直接回答,微笑着陪她走着,“总不能让我妻子新婚头一天自己夜路回家。”
虽然知道他们是协议结婚,但徐惜淡漠务实了这么多年,乍地听了这句话,心头还是忍不住有些颤动。
怕难以自恃,故意笑骂,“果然是花花公子,你这些话一定唬了许多女孩子高兴。”
心里也想到,的确,自己家世平平,年轻女子虽说都不会太丑,但她真以为自己能成一个浪子终结者吗?
少女时都会有些粉红色的幻想,可到了长大,徐惜才清楚什么是门第。
——门第就是,如果她和苏南在一起,最后苏南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没有任何后顾之忧,而一旦她动了情,这段关系中受伤的就只有她。
现实而冷漠,在徐惜心中,早不相信了跨阶级的恋爱,潜移默化,社会教育的,只相信门当户对才能缔结长久的婚姻。
苏南陪着她,一直没说话。似乎给了人一种错觉,好像他们之间成了个隔绝的空间,而他也会永远陪着她走下去。
苏南忽然问她,“你从来就不知道怎么去依赖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