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复健,就是物理治疗,晴天回头冲外边的任盈盈笑笑,按照江小白的吩咐坐在一个冰冷的机械上,双手手腕被皮革的圈带绑着,两侧有铁块悬空挂起。
“嫂子,会有点痛,你得忍住。”江小白严肃的说道。
“放心啦。”晴天满不在乎的笑笑,到了这个地步,她怎么可能退缩?谁会想要做一个连手也无法抬起来的残疾人啊!?
她的眸光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当机械卡擦卡擦运转时,靠墙站着的苏池已经紧张得掌心冒汗。
加油啊,晴天。
胳膊被一条皮制带子极缓的往上提起,起初并不疼,可当手抬到与肩膀持平的位置时,一股钻心的痛楚却在晴天的身体里炸开!宛如突然的海啸,让她毫无准备。
贝齿死咬着嘴唇,硬生生吞下漫上喉头的想要尖叫的冲动,只是一声低不可闻的闷哼,却让苏池骤然间紧握了拳头。
“嫂子,撑不住了你得告诉我啊。”江小白抱着一个文件夹,拿着笔在纸页上记录着什么。
冷汗从毛孔里渗出,浑身的力气都用来拼命遏制住想要呼痛的欲【望】,她根本无法分心去回答,手仍旧在缓慢的往上抬,从九十度,到一百八十度,以前可以轻而易举做到的事,这一刻难如登天!
骨骼、皮肉甚至是全身的筋,都好像被生生割断。
脸上的血色霎那间退得一干二净,苍白得像是这屋子的四面白墙,唯有那双不曾褪色的黑眸,依旧固执的,闪烁着坚毅的光。
【咔擦】
苏池仿佛听到牙龈被咬裂的声音,嘴角一阵刺痛,血珠顺着缝隙悄声落下。
“老大?”江为在外面看得一清二楚,他惊呼一声,赶紧冲进屋子,“老大,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没事。”苏池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眼睛始终定在背对着他正在进行复健的女人身上,他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浑身的肌肉僵硬得像块石头。
自责、内疚、怜惜、懊恼……
这一刻,他恨惨了只能在旁边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却无能为力的自己。
那种滋味,像是心脏被彻底撕裂一般。
“老大……”江为本想劝他出去等,或者离开这里,只可惜,当他看见苏池那副拼命忍耐的表情时,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任盈盈早已在房间外哭得泪眼婆裟,她多希望晴天能叫出来,明明痛成那样了,究竟还在强撑什么?
三十分钟的复健,对众人来说是一场漫长的煎熬,当最后一次手臂被拖起,再被放下后,江小白把手里的文件夹一合,拔掉了机器的插头,取下一旁架子上的干毛巾,刚要递给晴天,却被人夺了过去。
苏池健步如飞,几乎是冲刺般冲到晴天面前,握着毛巾为她擦汗的手,止不住的抖着。
该死的!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太自信,如果他能再强大一点,如果他能再细心一点,她怎么会被人捉到三十六区?他又怎么会被老头子抓回去?
现在,他又怎么可能亲眼看着她受苦?
都是他的错啊……
“我……没……事……”明明唇齿都在发着抖,可晴天却挣扎着挤出一抹笑,想要让苏池放心,她的喘气声很重,汗水从鼻梁,从额头两侧拼命的往下掉,没入眼睛,视线一片模糊,她吃力的抬起手,箍住苏池的手腕,嘴角抽动着笑着:“我真的没事。”
“晴天……”苏池再也克制不住心底澎湃的情绪,一把拖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狠狠的按在自己的怀中。
要怎么做,他才能为她分担一点?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肯受比这重十倍百倍的伤,只求换她能够安好。
江小白在一旁微叹口气,朝着江为递了个眼色,二人退出病房,将这空间留给身后紧紧相拥的两人。
“别哭了。”江为刚跨出门口,就看见蹲在地板上,埋头啜泣的任盈盈。
女人啊,果然够脆弱的,他心底嗤了一声,步子却不由地走到她面前站定,从怀里掏出一支香烟,啪地点燃。
江小白识趣的一个人离开,静静走廊上,细碎的啜泣声,与那袅袅的烟雾,交相辉映。
“嫂子会挺过来的,为了老大,为了关心她的人,她会挺过来的。”并不算多动听的宽慰之语,听在任盈盈耳中,却是暖暖的。
她抬起泪水遍布的小脸,怔怔的看着江为削尖的下颚,久久,才道:“是!她一定会挺过来。”
一定!
京都。
“国防部的人都是吃屎的吗?什么叫没有发现小爱进入a城?什么叫联系不上人?她前几天就已经私自出发,难道他们是想说,我的孙女凭空消失了不成?”简老正在别墅里大发雷霆,龙头拐杖蹬蹬的戳着地板,皱纹丛生的脸颊,狰狞成一片。
“老首长,国防部进入a城的特别行动组并没有发现孙小姐的踪影,孙小姐是不是……”中央情报科副科长黄大明吞吞吐吐了半天,也不敢往下说。
简老心头一个咯吱,他当时死活不让简爱去a城找苏池,怕的就是她会遭到毒手,会受到伤害,可现在她却消失了?
心里蓦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简老一阵龇牙利嘴,狠声道:“准备直升飞机,老子要去a城!”
“现在?”黄大明惊呼道。
简老猩红的眼刷地看向他:“就现在!立刻!马上!抽调距离a城最近的军队,给我围城!就算是把这地给掀了,我也要找到小爱!要是她掉了一根汗毛……”
简老并未说完,可他那阴冷的,满含肃杀的表情,却已足够说明一切。
哪怕是付出一切代价,他也要找回他的孙女!
、新月第一更
如果连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那我身为男人还有什么意义?
——苏池
当军用直升机停在简家别墅外的空地上时,李强拿着手机急急从屋内跑了出来,拦下了一只脚已然踏上机舱的简老。
“老爷,总理的电话。”他毕恭毕敬的佝偻着腰,双手将手机递到简老面前。
“喂?”简老沉声道,身体不自觉的站直,标准的正八字,他一手撑着拐杖,一手拿着电话,即使年过半百,可这身子骨却分外硬朗,浑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简老,最近身体可好?”总理笑呵呵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