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公,该怎么办,您老就怎么办。”惠兰说着停了一下,接着又说:“那边办事要体面,不要让人笑话咱们鲁家,这边妈现在又躺在了床上,今后还有许多钱要花。叔公,我看只要不违礼,该省的就省,象请和尚做道场,那要几天,多一天,就多花不少钱,桂香外公也说了,只要一口好棺材就行,其它的事无所谓。叔公,你说是吗?”
“我也是能省则省。我办事,你放心好了。明天就攀山。多放一天,确实是花不少钱。”刘叔公说的“攀山”是出殡的意思。这早一天和晚一天出殡,花的钱就不同。多一天,就要多花一天的人工费,还有吃的用的。办一场白事,要不少人帮忙,花的钱也比办一场喜事多。
惠兰见刘叔公对她的话没意见,高兴地说:“好,叔公,您等着,喝杯茶,我上去看我妈的钱放在哪里,先支一千块钱给您。”说着上楼去。
慧珠见姐上楼,马上起身也跟着上楼到母亲的房间。“姐,我可是敬你是我大姐。妈存有多少钱,妈也没说让你管着。”
“你是啥意思?”
“我没啥意思。都是鲁家的子女,我也有权利看好鲁家的财产,免得让人中饱私囊。”
惠兰胸口一股怒气。慧珠的意思很简单,她也是鲁家的人,鲁家的财产她也有一份,因此她要看好,免得被人独吞。惠兰想,都什么时候了,姐妹间还说这样的话。有良心,娘家这个时候正是要帮的时候,如何能够看娘家困难还要从中渔利,这慧珠不帮忙就算了,还说这不是人的话。她压低火气,平淡地对妹妹说:“明摆着,我也不见妈有多少钱。”
“我不信,妈就没钱!”
慧珠到母亲身上翻找箱柜的钥匙。鲁老太太心里明白,却说不出话来,也动不了,心里只有悔恨,恨白生了个不是人的慧珠。慧珠拿到箱柜的钥匙,高兴的急忙去打开橱柜门,上下翻找,把个橱柜里的衣物翻得乱七八糟,一地都是。最后她发现橱柜最下面角落了有一个木匣子,一下子好不欢喜,兴奋旁若无人地说:“找到了,找到了。我的宝贝。”把木匣子抱在怀里,让它贴着心跳几下,才慢慢打开木匣子的盖。她两眼放光,感觉到手很沉,一箱的宝贝,鲁家几代人所有的财产,就在她的手上。现在终于轮到她继承了,她发达了,她是世界上最有钱的人了。有钱就有一切,就有权势,谁还敢瞧不起她一家!飘飘忽忽间,她看见木匣子里只有一副金耳环和一个玉手镯,还有一些零散的钱,钱最多不过百元。顿时傻了眼,心里一阵失落,犹如从三千里的高空忽然间跌到地下的冰窖里。她不甘心,拿着耳环手镯给母亲看,说:“妈,你就这点东西?”
鲁老太太闭上眼睛,她心里清楚的很,好在自己早有准备。姜还是老的辣。慧珠也知道自己怎么逼问母亲母亲也说不出话来,心里十分的不爽,一边走出房间一边自言自语地说:“我不相信,就这点钱?一定是藏在哪里。别让我知道!”
惠兰看见妹妹的一举一动,虽然气愤,但又无奈。她不想这个时候跟妹妹特别是当着母亲的面争吵,于是任由慧珠翻箱倒柜的胡作非为。她坐在母亲身边,看着母亲,忍不住泪水冒了出来,顺着脸颊,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噗嗒地落在母亲的手背上。老太太似乎有感觉,睁开眼睛。她的眼珠转动着,看看大女儿,又看看杨婶。这眼神,只有杨婶和老太太心里明白。
“她大姑,”杨婶走到房间门口,看了看外面没人,关上门,轻声地说:“老太太早把一笔钱和首饰让我替她保管,就防有这么一天。果然真这一天,太太英明啊。”
“有多少钱?”
“二千五百元。首饰有两个金戒指,一副金手镯,一副翡翠耳坠。我把它全部交给你。”
“不急,不急。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拿一千块钱给叔公去办事,其它的以后再说。”
“我知道。”杨婶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交给惠兰,说:“我早就准备好了,里边是一千块钱,拿去给叔公吧。”
惠兰接过布包,打开一看,果然里面有一叠崭新的十元钞票,十分感激杨婶。
“谢谢你杨姐。我先下去,把钱交给叔公。”慧珠说着下楼去了。
到了楼下,只见刘叔公等人在,不见慧珠,惠兰这才放心把钱交给刘叔公。
【四】一家都是贪吃猫
这慧珠拿着木盒下楼来,怕被人看见她手里拿的是啥东西,急急忙忙离开了娘家回家去。慧珠家在盐水巷。这盐水巷外有一个老像馆,老像馆位于t形街道转角处的右边。沿着像馆往左走,十多米便有座桥跨过清水河,把两岸连接在一起。因此这老像馆前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慧珠老公陈云清正蹲在老像馆前的地上同人打牌。一个站着看打牌的肥佬说:“老清啊,你老婆又有宝贝拿回来了。”
“她能拿什么好货回家?”陈云清看也不看,继续打他的牌。
那些在老像馆前的一帮闲人,没有不认识慧珠的。慧珠经过,他们这些男人就会拿她来调侃一下,以搏一阵快乐的笑声。慧珠有时也会回敬他们一两句话,可这个时候,她才懒得理他们,也不管老公就走了过去。
别看陈云清等人蹲在地上打扑克,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他的祖父原是乡下的一个小财主,开了间榨糖厂。这榨糖是土法榨糖,和现在的机械工业榨糖不同。每年到了秋末,甘蔗成熟了,陈家便向蔗农收来甘蔗,引来山里的溪水冲起水轮压榨甘蔗,然后用大铁锅煮甘蔗汁。结晶后的糖呈褐红色,本地人把这样的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