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建成功逃了出来,但他神情里没有欣喜;与他相依为命的王春春刚刚逝去,而他的眼中却没有悲伤。这是怎样的一个孩子?
他只说了一句转身就走。我连忙跟上,问道:“小兄弟,咱们去哪?”
“我不是你兄弟,你想这么叫也无所谓;姐姐让我叫你叔叔,我不想叫。”任建说起话来冷冷的,与他讥笑二小姐的乳头像鸡鸡时一个味儿。
在那个鬼地方,王春春身体发生了变异,但本性没变。而这位少年身体似没有太大的不妥,性格却与一般的孩子迥异。
“行,你说怎么样都行,”我见他沿马路一直向东,搞不清他欲赴何处。想与他搭讪,却又不知从何开始。
一路走着。任建奇怪的装束招来很多人的注意。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披青布穿纱裙并不算太恶作剧,但任建全身所散发出的异类令他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大概会有人猜测他来自古代或来自未来。他本应该对这个时代充满惊奇,可实际上他对街市中各式各样的车辆、花花绿绿的男女、琳琅满目的商品全无兴趣。引着我径直走进了欣怡小区。
走入大门,小区里风物依旧。只不过天气凉爽,外面遛弯的人很多。
我暗暗担心。因为那个怪女人,也就是两位小姐的“母亲”就在这里。这里会不会有通往地下世界的另一个入口?任建想再进地下找他的王麻子姐姐吗?他是不知道姐姐已死,还是根本就不相信姐姐会死。?
任建仍一直向后走。我小声提醒了一句,“别去,你姐姐已经不在了。”
任建理也不理。
我转念一想,心头光明起来:去去又何妨呢?有任建做伴,那边的戴氏姐妹也会帮忙,建立了统一战线后,何惧两位小姐?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对那鬼地方产生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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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熟悉的那幢楼。高晓军惨死于此,高所包养的小妹于此裸奔。
任建在第三单元门口站住。单元的门敞着。
“你知道这里?”他只看了一眼,便从我的眼神中读到了什么。
我点点头,“有个朋友死在这儿。”
“谁?”
“高晓军。”
任建抖了一下,不知是冷还是怕。
我有些奇怪,“你认识他?”
任建的语气不再冷淡,生了温,有了恨意,“他没死!”
“什么?不会吧,我亲耳听到人们议论他的死状。”
任建又是惯用的讥讽,“你不是还亲眼见到井上桃在油窝里打滚吗?”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子,明知他说的是什么人什么事,还是不由地问道:“井上桃是谁?”
“叫你姐夫的那个女人,这名子是不是很缺德?她的奶头和她的名子一样缺德!”
忽然感觉任建嘲弄人的声音颇为动听,忍不住点头笑道:“是挺缺德。”
“我小时候……她总逼我吃她的奶。奶奶的!”
我终于明白任建为何那样憎恨井上桃了。只听任建又说道:“最缺德的是,她一会儿演大小姐一会儿演二小姐。”
“这怎么可能!”如果说井上桃的乳头长得像鸡鸡,我还能接受;但要说二小姐和“夫人”都是井上桃一人演的,让我怎么相信?礼堂那一幕,二小姐死,夫人出现是瞬间的事,并且还有二人共存的场景,不用蒙太奇根本不可能,现实中又如何使用蒙太奇?再说二小姐和夫人的眼睛完全不同,一个死鱼一般,一个春水一样。这种效果用化妆能达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