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我在内。
于是我们争先恐后,一窝蜂地冲上去,也不讲什么战术了,像争一块肉,谁先咬到算谁的。雄狮愤怒地反抗,但面对如此之多的攻击点,他甚至连基本的防御都做不了,每当他想向一个目标进攻时,从其他方向总会伸来利齿和巨爪,让他疲于招架,不多时,他的身上就多了很多横七竖八、深浅不一的伤口。
他的脚在移动中颤抖,他的眼睛里充满绝望和不甘,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他面对的是我们,一群被生存逼到了绝路,疯狂反扑的狮子。
卑鄙吗?不,在大草原上,只有胜利和死亡,没有卑鄙这个词。
片刻间,我们就把他撕了个七零八落。
这样死对雄狮来说有些侮辱,但死亡是不讲尊严的,成王败寇。那种有尊严的死在这里是不存在的,我认为那些死时还讲尊严的家伙都是傻瓜。
任务圆满成功,我们笑着抱到一起,仿佛这块美丽富饶的草原已经臣服在我们的脚下,成了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可是,刚才因紧张而退却的阴云又慢慢聚集到心头,是什么?有什么不对吗?我静下心来细细捉摸。
事情进行得太顺利了,顺利得有些让人不敢相信,这种感觉好像美丽娇艳的花朵后面隐藏着的却是尖锐有毒的长刺一般。
是什么不对吗?我回过头看着那只雄狮,昔日的雄风已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是破碎的七零八落的残骸,他的眼睛呈现一种无机制的灰白,呆滞地望着天空,却再也无法影摄出天空的颜色。
原来死亡的眼睛是这样的。
没有恐惧、没有痛苦、也没有希望,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然而,就是这样的荒芜才是最可怕的。
他不怕吗?他为什么不逃走?
我猛地打了个寒战,是呀,就是这里不对,明知道没有胜算,明明有机会,他为什么不逃走,别说什么尊严,在草原上,活着才是我们最终的唯一的目的。大到狮象,小到鼠蚁,没有不是为这个而努力的,只要能活着,谁又会选择死呢?草原上没有那种自以为是的傻瓜,是的,我认为那种从容赴死的都是傻瓜。
那么,他为什么会来,明知是陷阱,又为什么要来?他的回报是什么?换句话说,我们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难道?我后退两步观察四周,空空如也,可我却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排山倒海般挤压过来,压得我几乎窒息。
七、修罗场
一声惨叫划过云际传来,我心一顿,蓦地冰凉。
是煦享,不用我吩咐,大家已立刻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飞奔,我放开手脚,跑出极限速度,风呼呼从耳边掠过,狂奔的世界像是隔了一层面纱,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怎么会让她独自游荡,我应该会想到的,我们会观察敌人,敌人也会观察我们,我骄傲地只把雄狮当做对手,却忘了他们还有七八个与我一样的终极杀手。
她还怀着雷的骨肉,怀着家族的希望,本该是保护的重点,该死,我怎么会让她离开我的视线。
叫声一直断断续续地持续,这是煦享在指引方向,求求你再坚持一下,求求你一定要坚持住。
老天,请给我一点儿时间,请不要那么残忍。
飞奔的时间其实只有几分钟,我却觉得漫长得仿佛永远也到不了终点,当倒在血泊的煦享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停住了,四肢发软,全身无力,甚至不敢上前确认。
偷袭者听到我们的声音早已溜之大吉,雷慢慢走了过去,检查一番,轻轻摇了摇头。
我踉踉跄跄走过去,脚一软,扑到煦享的身上,煦享的眼睛还没闭上,鲜血还是热的,我的小表妹,我的希望就这样被自己的骄傲和自大给葬送了。
风他们哭成一团,就连雷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忽然,煦享的身体歪到了一边,两个小小的沾着鲜血的绒球钻了出来,接触到外面的空气打了个哆嗦,不安地开口叫了两声,微弱细嫩的叫声蓦然回荡在耳边,在我的心中打了个转儿。我几乎弄不清发生了什么,没人弄清楚,大家一起愣住了。
发生了什么?我木然地站了半天,才想起把他们从血泊里抱了起来,竟是两只刚刚出生的小幼仔,两个小家伙一碰到我,就拼命地往我怀里钻,是煦享的孩子。他们在危急的时刻被煦享压在了肚子低下,煦享因此丧失了逃走的机会,他们却活了下来。
我的小表妹,她竟然给我留下了两个孩子,我抱紧怀中小小的身子,悲喜交加,失声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