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了下,模糊不清的呢喃着一个名字,她怔了下,手一停,已经被他抓在手里,放在唇边亲吻。
雷允晴脸上发热,轻声唤他的名字:“子鸣……?”
他却没有动静,翻了个身,仍然睡得熟。
雷允晴怔了怔,脸上微微一笑,慢慢把手抽回来,又回房拧了条毛巾,细细帮他把脸上脖子上和手上都擦干净。
陆子鸣这一觉一直睡到天光大亮,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手脚都发麻。房间的窗帘没拉上,太阳正好照在他脸上,更加难受。他一边揉着酸胀欲裂的太阳穴,一边习惯性的收起手臂,去拥怀中的人儿:“囡囡……”
手臂收紧,怀里的只有一团空气。
或许因为阳光太灿烂,那一刹那他都有点恍惚,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好半晌,他才慢慢的坐起来,记起自己这些天都是在客房睡的。
阳光太好了,无数金色的细尘在阳光中打着旋,他爬起来在床前站了一会,发现脱下来的皮鞋被人好好的放在床前,鞋头清一色的朝外整齐的码着。西装外套被人用衣架撑起来,挂在柜子上,他走过去,从口袋里摸出支烟,站在窗子边,刚想要点燃,有人敲门。
陆子茵站在他身后毫不客气的说:“哥,你太不像话了。”
他连眼皮子也懒的抬,慢悠悠的打燃了火,放在口中深吸。
陆子茵只觉得怒不可遏,早上她路过客房,亲眼看到雷允晴蹲在床边,帮他脱鞋擦身。可是他呢?每晚喝得酩酊大醉,不过午夜都不回来。
“你明知道晴姐怀着孩子不方便,你还每晚这样让她担心你。你就不能去看看她吗?你看看她现在都成什么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她是给你养胎,不是在为你坐牢!”
他这才抬眼看了眼陆子茵,面无表情的说:“没人锁着她,她爱上哪上哪。”
陆子茵真的生气了:“你神经病啊你!晴姐又不是故意瞒着你,更何况现在孩子不是好好的,一点事没有。她都瘦成什么样了,你还要对她精神折磨?你当初娶她的时候怎么说的?我要是晴姐,我都后悔嫁给你!”
这话像是触到了他的底限,他猛的把烟头掼在地上。陆子茵吓了一跳。
他怒极了,语气反倒冷静得可怕:“她倒是想后悔,现在也没这个机会。”说完把门一摔,径直走了。
出了门才发现衣服也没换,外套也没拿。早晨的阳光有点刺眼,他揉了揉眉心,打开车库。他开着车在西环路上,兜了一个圈,又兜了一个圈。无处可去,最后还是把车开到他们的新房去。
他把车停在楼下,只身上楼。公寓不算新,有几年历史了,但物业一直把园区环境和楼内打扫得一览如新。进了电梯,按下七楼,电梯门缓缓合上,里面就他一个人。也许是宿醉没有睡好,他就靠在电梯内的镜墙上怔怔的出神。
他想起那天他们一起去百货商场买床的时候,最后敲定了那张欧洲进口弧形自动按摩床。床太大,连货梯都塞不下,送货工人只能走备用楼梯上去,他俩亦步亦趋的跟着,走完七楼她就气喘吁吁,他脑门子上也全是汗。
屋子里还空敞,那张将近三米宽的大床一放进去,顿时充实了许多,等工人一走,他们就累得倒在新床上,动也不想动。
过了一会,她提议说打开按摩开关,看是不是真那么舒服。他用手在床沿摸索了半天,找到开关,按下去,整个人立刻像睡在水面上荡来荡去,把她吓得连连惊叫。
“什么按摩床,又贵又不实用。”
他把她拥在怀里,乐不可支:“也不是毫无用处。睡在这张床上,以后我可得加把油。”
她脸皮薄,一听到他这样说,就扭过头去不作声了。
那时他只以为她害羞,还洋洋得意的说,将来要生五个儿子,正好组一支篮球队。
她笑得双肩耸动:“那要生女儿呢?”
他嗤之以鼻:“怎么可能?我这么能干,一定全生儿子。”过了一会,又捏了捏她的脸颊说:“要不生完儿子你再给我生个女儿吧。看你那表情就知道你想要女儿,长得像你一样漂亮,走到哪都能迷死一大帮臭小子。”
电梯叮的一响,将他从恍惚中惊醒。
七楼到了。
他一个人站在走廊上,走廊里空荡荡的,他们住的那个单元,防盗门上还贴着个红色的“囍”字。走廊上的声控灯亮起幽幽的白光,那光线照在红纸上,泛着丝惨白,倒像是红字褪了色,旧旧的感觉,全无了当日贴上去的喜庆之感。
太阳穴上又一鼓一鼓的跳动,缓缓牵起疼痛,他不再停顿,掏出钥匙开门。
*
陆子茵骂完陆子鸣,又心疼起雷允晴来。冲到他们的卧房,一把拉起还在看dvd的雷允晴:“晴姐,你成天这么窝着不憋出病来?出去走走对胎儿也是有好处的。”
雷允晴抬头想拒绝:“我怕吹风……”
陆子茵哪里管她,已经帮她把披肩取下来:“吹不得风,我让景瑞开车送我们。”
过去她也爱玩爱闹,和江措在一起没少闹腾过,被陆子茵几番鼓动,终于还是耐不住,站起身说:“那好,就出去兜兜风。”
景瑞在前头开车,陆子茵陪着雷允晴坐在后面,一路上把她照顾得妥妥贴贴。雷允晴出来时特地看了眼客房的门,陆子鸣已经不在里面,几次想张口问景瑞陆子鸣的下落,却又开不了口。
车在西环上兜了几圈,雷允晴突然看到他们新房所在的小区,叫景瑞停下车:“我想去新房看看。”
新房毕竟是她一手布置,只可惜至今还没来得及住进去。
陆子茵要陪她上去,她说:“我就上去看看,一会就下来,出不了事。”
她乘电梯上楼,用钥匙开门。门一打开,铺面而来徐徐的风,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