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友情可贵_自由音符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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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友情可贵(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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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来,阿媚也在四处张罗关于工作的事情。正如她自己所说,她和阿爸都不想再出海打鱼了。找份工作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她是本地人,朋友多,亲戚多,加上她的同学,尤其是大连渔业学校毕业的同学,大家都很关心她。很多人早就不同意她同阿爸出海打鱼。大家都认为,现在的年轻人,尤其是读过书的女孩子,何必还要去干那些本来就不该由女孩子干的事情呢!要知道,以前有个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不准女人上船出海打鱼。说女人上船不吉利。事实上是海上风险太大,经常发生船翻人亡的事情。男人死在海上后女人在家还可以把儿子抚养成人。要是女人也死在海上,那不是连传宗接代的希望也完全破灭了吗!近些年来,精壮的男人都纷纷离开渔船,干那些能找更多钱的其它营生去了。死守渔船不肯改行的老把式们因缺少人手出于无奈,方才允许女人上船打个帮手。像阿媚这种既有文化,又年轻漂亮的女孩至今还跟着阿爸出海打鱼的确实十分罕见。所以,阿媚的行为,很多亲戚朋友不甚理解。

工作很快有了着落,据说是在一个规模不小的养殖公司管理珍珠养殖场。这工作适合阿媚的性格,而且,专业也比较对口。听阿爸说,过几天她就要去公司上班。照顾张倾波的任务无形中落到阿爸肩上。

其实,张倾波的伤基本上已经没什么大碍,生活上他早就能够自理。不必要人专门照料他。这两天,他已经同原先那几家装饰公司取得联系。只要有设计业务,公司会通知他去接手。

这一切似乎进行得十分顺利,而且也被视为完全正常。生活的原始规律基本上又按照老样子周而复始地转动;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只不过,现在上演的,是现代版的古装戏。但是,三个年轻人心里十分清楚,他们的心态是极其不正常的。大家都不愿意相互倾吐自己的内心感受,都憋着一肚子闷气打发着光阴。然而,大概是出于各自的责任感或者自尊心的缘故,大家都不想离开这个家。其中,张倾波和梁育更是如此。他们已经把自己视为这个家的法定成员。而且是担当主要责任的成员。

梁育第一次拿到工资的那天,他感到特别高兴。当他亲手将工资交给阿爸的时候,他由衷地感到轻松。这一个多月来,他脸上的乌云从未消散过,今天却一扫而光。他觉得,从今天开始,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出入这个家门了。同时,他也品尝到,涌泉相报的幸福滋味。这种感觉使他眉开眼笑,心旷神怡。当天晚上,他依然一个人抱着吉他来到海边。但是,当他面对大海宁静的波纹和当空悬挂在月牙时,他感到心情无比地舒畅。第一组音符从吉他中传递出来后,他自己都惊异不已。这是多么美妙而又悠扬的旋律啊!是哪个名家的作品?他不知道,因为这是他随手弹奏出来的,他并没有准备练习名家的曲子。紧接着,一波又一波绝妙的音符和一组又一组震撼人心的旋律像潮水一样从他的脑海里涌出,然后经过吉他的弦丝被张扬出来。乐曲被基本确认后,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演奏。这是他的工作习惯,在重复演奏中,他能清楚地判断出哪些音符和曲谱片断不够优美,或者渗透力不够理想,从而加以修改。然后牢记心中,回家后再记录到纸上。

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今天的感觉非常特别,创作欲望也异常活跃,灵感更是如山洪暴发,钱塘潮涌。生活真是个取之不穷,用之不尽的素材宝库,它会出其不意地给你启发,给你意想不到惊喜。你如果相信它,热爱它,你会获得健康人应该经常拥有的激情和快乐。但是,生活有时候也会给人带来痛苦和沮丧,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要唾弃它厌烦它,因为它这个时刻给你的正是在特定环境下你最最需要的。别小瞧痛苦和沮丧,它们和激情与快乐一样,都是纯洁心灵中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也可以说是生活的组成元素。甚至可以称为人生乐章的主旋律。

由于收获过于丰盛,感到有些幸运的梁育忘记了时间的存在,他已经完全沉醉在自己的灵感之中,沉醉在激奋人心的旋律之中。以至阿媚站在他身后差不多半小时,他也没有丝毫察觉。正当阿媚准备悄悄离去时,梁育猛地朝后仰倒在沙滩上。他过于激动,需要躺下缓和一下绷得太紧的心弦,殊不知竟发现阿媚站在身后。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站在身后,有事吗?”阿媚的突然出现使梁育虽然感到有些意外,却也并没有使他感到尴尬。一个多月来,除了礼貌性的言词之外,他没有同她交谈过。他们都极力回避着,仿佛彼此已经没什么话可谈。其实,他们都在欺骗自己,在同自己玩气质。他们需望相互倾吐淤积在心中的痛苦感受。他们需要对方了解并理解自己的苦衷。

“是你的琴声把我牵引到这儿来的,它仿佛在向天宇倾诉我心中的秘密,它引起我强烈的思想共鸣。因此,我不由自主地走到这儿来了。打断你的思路了吧?对不起,我本来想悄悄离去,谁知竟被你发现。对不起!我走了,你继续你的创作吧!”

“别走!阿媚!你能在我身边坐一会儿吗?就一会,我想,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梁育本想站起身用手拉住阿媚,但是,他最终没有这样做,他给自己找到的理由是;我必须给她足够的尊重。

“我想,我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了。我还是走吧!”话虽这么说,阿媚却没有挪动步子。

“是的,你说得对,我们之间似乎已无话可说了。但是,我们就不能像一般朋友那样开诚布公地谈谈心吗?”

“我们接触过多会给张倾波造成误解,他的情绪一直比较低沉,对我们俩人都采取近而远之的态度。我担心,我们那天在海边上的疯狂行为一定被他看到了。如果真是那样,我更没有勇气面对你们两人。”

“我忧虑的正是这个问题,这该如何是好呢?”

“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最好是明心见心地当面说清楚,有话闷在心里不是滋味。再说,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呀!”

“你说得有理。可我总觉得难以启齿。”

说着话,阿媚无意识地在梁育身边坐了下来。

“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听之任之呢?还是开诚布公,勇敢面对?依我看,还是把话说清楚为上策。比如我们俩,话说清楚后,不就无赘一身轻了吗!至少我是轻松自如了。至于你是否也有同感,我就管不了啦!说实在的,我能拯救自己,已经是万幸了。尽管我为此付出了极大代价。但是,我还是感到十分欣慰,我必竟挺过来了,这可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

“生活中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强求的。当然,心爱的东西在放弃之前,势必会造成一定程度的痛苦。但是,想通之后,也就不以为然了。”

“是吗?在爱情问题上你也是这样想的吗?你现在已经心安理得了吗?”阿媚的语调似乎有些改变。

“任何问题都得这样对待,否则,你就会死钻牛角尖,最后弄得自己心灰意懒,狼狈不堪。结果你还得屈从命运的安排。不是这样吗!”

“哎!男人啊!从来就不去了解女人的心,好像了解不了解都无所谓。因为,男人只想了解自己,并以自己为中心,他们认为,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必需围绕他这个中心来运行。他们认定要做的事情,不管是对还是错,是一定要一意孤行,死不回头的。而女人,失去并不比他们的偶然失败更重要。”

梁育无言以对,他心中明白,阿媚并没有将他彻底割舍掉。她刚才的那番话中,似乎还隐藏着对他的期待和对他的深深眷恋。这种时刻,如果梁育在情感上有一点松动,或者给阿媚一个不怎么明显的暗示,她都会不顾一切地扑到他怀里。不难看出,她一直在压制心中的冲动和欲望啊!为了使阿媚彻底放弃心中的欲念,梁育搬出最后一着绝招,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做法。

“今天我同妻子通了电话,我谈到你,谈到我们之间纯真的友情。还谈到张倾波,谈到他为了救我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做软垫挡在礁石和我之间,使我逃过死神的一次夺命追索。”

“你妻子!”阿媚用不屑一提地语气重复着梁育的话。“就是那个新婚燕尔离家出走的女人吗?”

“阿媚!你不能用这种口吻对待沈慎。她那样做必然有她的理由,我虽然不知道三年来她到底经受过哪些磨难,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样做。但是,直到现在,我仍然非常尊重她的人格。啊!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情况的?我记得,我不曾对你说起过我妻子的事情。”

“是张倾波告诉我的。他还说,你为了这事,差点没自杀。是吗?”阿媚的语气不那么尖刻了。但是,从她的话语中仍然听得出对沈慎的极大不满。

“是有这事,不过,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另外,我的事例不正好证明豁达处世才是自己拯救自己的奇策妙计吗!”

阿媚不再说话,她低下头,陷入深深的沉思。

梁育认为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于是,用一种老大哥式的宽宏对阿媚说;“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还想多呆一会。难得有这么好的兴致,我得把刚才获得的灵感再重复一下,以便牢牢记住。”

“你突然搬出你妻子来,是想将我阻隔在千里之外!是吗?”阿媚已经站起身准备往回走,临动步前却扔下这么一句令梁育瞠目结舌的话。

阿媚走了,那情景如同飘然而去的挂花仙子——人已无踪,遗香尚存。

海滩上,梁育沉浸在自责和懊恼的双重迷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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