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决定态度。红头文件一宣布,李军的脑袋立即高高昂了起来,重新开始用下巴看人。据他从组织部打探来的消息,说打“勾”的一百人里有三人弃权,他以一票之差领先陈志明当选。我听了心里一抖,宁愿相信他传出这个风是为了气陈志明。而如果真的是因为一票之差导致乾坤扭转,我这错误就算犯大了。是错误吗?我恼火地想,不是,真正的男人哪这么容易当?
我赢了?可我为什么一点也没有复仇的快感?
刀疤问过我这事,说听说你们公司刚提拔了李军为副经理?我有点愤愤不平地说是啊,小人得志。一时间忘记了他的提拔也有我的一份贡献,不禁一阵面红耳赤。刀疤说这太正常了,就没有比小人得志更正常的事了。他还认为,其实组织部做的一切工作都是做给别人看的,那个投票结果能起到参考作用就不错了,李军一定是没做好你们书记的工作,只好曲线救国,去组织部绕圈子。
如此说来,也许我不用过于自责?模模糊糊中,李雪芳那双眼镜后面的眼光正幽幽地望着我,就象夜空里最亮的星星,使我无处躲闪。
我突然感觉很疲惫。
也许我现在做的一切事情都与爱情无关,或许我只是为找一个生活的平衡点。而现在,我已非当日纯情少年,却总是毫无意义地伸手去抓,结果抓来抓去,手里什么也没有,空惹一份惆怅。我想我也该修心养性,和谭艳好好过日子了。
我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后决定金盆洗手,成为一名“三好男人”:从今往后,老老实实做个好丈夫;再跟谭艳生个把孩子,做个好爸爸;到了周末就带着老婆孩子回乡下看我妈,做个好儿子。心想这感觉真好。
回到家我一改往日生活作风,换上拖鞋扎上围裙直奔厨房。忙活到天黑终于按照国宴标准做好了四菜一汤,心想怎么谭艳这时候了还不回来,正准备去卧室床头橱上给她打电话,才发现谭艳正躺在床上。
我有点生气,说你回来了怎么不说话啊?谭艳哼哼唧唧说难受,我过去摸了她一下额头,没觉得发烫;象个算命先生般掐指头算了算,经期刚过了半个月,没道理啊。
我问她怎么了?谭艳说没怎么,就是难受。我说,是不是和单位同事闹别扭了?她说没有。我有点不耐烦,说要不去医院?谭艳说不去,她没事。我心想简直岂有此理,什么一会有事一会没事的,压了压火低声下气地说,我做好了吃点吧,她说不想吃,然后我连问三遍我还没火她倒火了:不吃不吃就不吃!不就是做回饭嘛!我的心一下就凉了,说你爱吃不吃吧。谭艳说,就你做的饭,咸不咸淡不淡的,叫我怎么吃?我勃然大怒,骂她真不是个东西。谭艳说,你才不是东西,就知道在家跟老婆耍威风,有本事跟别人耍去!
旧恨未消,又添新仇。我甩门而出,关门声响彻云霄,我们那个楼道一到五层楼道的照明用感应灯同时大亮。
我满腔怒火地蹭蹭蹭下楼,隔壁楼道的老张头正拿着把蒲扇在哄孙子,看见我下来跟我打招呼,问小卫干吗去啊?
我理也没理雄纠纠气昂昂径直走开,远远地听到老张头说,这孩子不就是进机关了吗,怎么还学着不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