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他们草草地吃了饭后,司马钟就给王随他们边讲解,边示范着怎样才能用坩锅炼钢。
王随,王来宝和刘龙他们全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司马钟的一举一动,眼睛更是都不敢眨一下,生怕漏下了什么。这样一直讲到掌灯时分,吃完晚饭后,司马钟留着他们在铺子里继续疯狂地钻研,而他则让王铃带着去看早上买来的那些奴隶孩子。
走在路上的王铃对身旁这个东家十分的惊讶和好奇,因为自小在铁匠铺长大的她很清楚爹爹他们实力与名声;在城南这一块不敢说声名显赫赫但也是小有名气,在打铁的手艺上更是十分的自傲,很少能服人。但今天,爹爹他们却对东家恭敬的不得了,看的出来,那是发自内心的尊敬,真正的心服口服,隐约听着什么坩锅炼法的,好像很厉害,总之,这个东家很不简单。
等刚到了铺子南面的一处小院落里,屋子的门一下子就打开了,从里面跑出六个孩子,他们一齐跪在司马钟的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小的们见过东家。”
司马钟挥了挥手道;“都起来吧。”
“诺。”
等到了屋里坐定,司马钟仔细打量着眼前站着的四男二女的六个孩子;都在十四五岁上下,身上穿的衣服补丁摞补丁,好在倒是挺干净的,脸色也不难看(没有饿的快死时的菜色),他们都忐忑不安地看着眼这个东家,不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打骂自己。
其中一个男孩子引起了司马钟的注意;这个男孩子是他们中最高的,而且站在最前面,好像是护着小鸡的母鸡似的。虽然现在他也很紧张,但相对其他的孩子还算是很镇定,眼中并没有多少恐惧之意,看着司马钟也不像别的孩子畏畏缩缩,而是大大方的,整个人看起来很成熟。
司马钟笑着对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这个男孩施了一礼道;“回东家,小的姓薛名闻,充州人氏。”
司马钟暗暗地点了点头,回答的隐隐当当,不见一丝慌乱,不错。
在接下来司马钟的询问下,薛闻把他们这六个孩子的遭遇仔细地给新主人讲了遍。
薛闻他们这几个孩子都是充州油山县薛家屯的人,几家都是邻里,他们自小在一起长大,薛闻年龄最大。在六年前,油山县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旱,庄稼颗粒无收,而朝廷拔下的救济款却又被县令全部贪污,半个子儿都没留给治下的升斗小民。万般无奈之下,为了活命县里很多村子的百姓都开始了集体大逃亡,薛家屯就在其中。
但在逃亡的路上,薛家屯的人却碰上劫财杀人的山贼,薛闻他们父母都在混乱中被杀,而他们则被父母们死命推到河里逃了条性命。
从此以后,薛闻他们就成了流浪乞讨的乞儿,受尽了人们的白眼和辱骂,尝尽了人间的辛酸,年龄最大的薛闻也就成了大哥,带着兄弟姐妹们在这个残酷的世上苦苦地挣扎求存。在四个月前,快冻死的他们被孙氏商行所救,在绝不做亏本买卖的原则下,他们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待售的奴隶了。
今天,坏透顶的赵德趁大管事不在的时候,打他们取乐(他只敢打年龄步的孩子奴隶,因为这些孩子一般来说价钱都不高,就算打死了,损失都不大,而成年的奴隶价钱就相对高了很多,要是被他无缘无故地打死,那就算是大东家的侄子,那也得脱层皮),结果被刘开意他们撞见,后面的事司马钟不用听也知道了。
站在司马钟身旁的王铃听着薛闻的叙述的悲惨人生,眼里都是泪花,她虽然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百姓,但一直是衣食无忧,没经历过多大的人生痛苦(前几天,老爹逼不得己卖了祖传的铺子,算是吧,但当时她并不在现场,而且这事很快就司马钟给摆平了),现在一听这些可怜孩子的可怜故事,心软的她不禁泪满眼眶。
而司马钟听着薛闻的叙述却没多大触动,他们这些事只不过是他当年经历的翻版。听完薛闻的叙述后,他眯着眼睛想了会儿,对薛闻道;“现在我开了个铁匠铺,你们四个男的就铺子里去帮忙干活吧。”接着又一指王铃对那两个女孩子道;“你们两个以后跟着她学织布。”
(在几天的接触里,司马钟己知道了王铃在城中有名的“梅氏布庄”里学织布)。
“诺”。
薛闻他们一听东家这话,喜出望外,赶紧跪地叩头谢恩。
他们现在已经被卖给了司马钟,成了他的私人物品,他们的未来,生死以及一切的一切都掌握在东家的手里,如果这东家好的话,那么他们这些奴婢也会活的好,可如果这东家坏的话,那么,他们就会知道;黄莲为什么那样苦,那是泪水染成的。
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个东家不坏,而且还给他们按排了活干,他们以后成了自食其力的人了,有了能够安心住着的地方了,再不用流浪乞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