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是我不争气!我真没用!哭哭啼啼的,算啥呀?是男人的表现?还说保一方平安?自己都无法战胜自己的,那么软弱!拍,拍,两声清脆的打耳光声。接着又是狠狠的一记耳光,拍。你还是人吗?还是男子汉吗?保京边打自己边骂自己。狗娘养的吗?他骂起娘来。现在他清醒了好多。因为自己心爱的妻子提出离婚了,受了一点点挫折,受了一点点苦,就这样颓废吗?就像糯米巴巴了?头顶上顶的是什么?保京,你自己说说。保京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徐了一头短而粗的毛发以外,什么也没有;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他感觉有些冷,还有些发麻。离了不会再娶?说不定娶得比她还好的呢!条件还更优秀呢!做不做这工作,又有何相干呢?徐了这工,就没有适合我的工啦。天无绝人之路,总有法子的。妈妈,我出去以后,再也不会做使您常常牵挂的事了,以至常常变换空家庭电话号码。到时,我会娶一个贤惠能干心地善良的姑娘做我的妻子,她漂亮不漂亮,这不是至关重要的。我们会一起孝敬您,一直到您百岁那一天。我们生一个孩子。不,生两个,男一个女一个。反正没有公职了,不会是超生的。您说,这样最好,人生在世,能有个“好”字就行了。到了那时,我牵着她的手,你拉头着孙子孙女的手,我们一家五口,沐浴夕阳的余辉,踏着绿茵茵的草地,一起散步。妈妈,您说,这不是很愉快很幸福的生活吗?唉——不知道是否还有这样的梦不。有!保京甩了一下有点昏胀的脑袋。哭泣就能解决问题?可不是小孩子了。这不是我保京的性格呀。一点点困难就被吓住了?只要没有被枪毙——立即执行,就有生还的机会。判了死缓的,两年执行的,不是常常因改造好而改判无期的?而后又减刑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心志,苦其筋骨,饿其体肤。我还有机会吗?拿破仑不是说过吗?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是呀一个士兵,没有经过战火的洗礼,就能当?和平年代,那更要经过艰苦奋斗,甚至流血牺牲献出宝贵的生命。据说,林彪十八岁当了师长,肖克十七岁当了纵队的司令——当时毛主席叫他为娃娃司令。要是他们没有身经百战的经验,毛主席放心让他们当?就是当了,也当不了多久的。这可不是一个人的喜好问题。这可要关系到成千上万的红军战士的生命,关系到中国革命前途的大事呀。对了,这是不是老头设的套呢?他不是说,不管情况如何,我都是支持你的。当然,要是你站在与人民为敌的位置上,我不但不支持你,还要打倒你。我的天,现在我是不是和人民为敌了?不是?为什么被判了刑。被子打的那个人,真的死了吗?判了无期徒刑,还付带赔偿一万元人民币。法庭上,老头也去了,可他的表情却是冷峻的。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想法。他的得意部下,如今站在被告席上,他没有想法?是不是在心里骂自己瞎了狗眼。第二天,报上,电视里,还有网络中,只是几秒时间,全国乃全世界,只要联网的,都知道了。也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呀。
月亮已偏西,看来时候不早了。是几点的,不得而知,因为手机早就被没收了。夜色有些凉。灰银色的光,从那破旧的窗帘摇进来,室内透出淡淡的光,静静的,很柔和。仲秋的天气。蚊子有,不多。偶尔有两只“嗡嗡”的在耳边飞来飞去的,令人讨厌。因保京还和着衣,蚊子只好向他的脸进攻。保京拍了几回,也拍不对。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该死的家伙,你那么小,也来欺我不成?拍了几回,见没拍中,也就罢。他也觉得有些累了。身和心,都累!没有蚊帐,他也顾不了别的,倒头睡下。那两只蚊子像是过意和他过不去一样,还在他周围示威。要是我抓住了你,我要活生生的吞掉你!保京和蚊子呕起气来。他在空中使用权劲的抓着,就是抓不着。抓了一会,他觉得实在支持不住了,便闭上眼睛,任蚊子在夜空中恣肆着。不知不觉中,他便进入了梦乡。
一夜的好梦噩梦不断。
太阳升得蛮高了,保京还在梦中。起床的号子响过好久了,也没有人来叫他,好似是把他遗忘了。他刚翻了一个身,就听到了皮鞋有节奏的“得得”声,由及近的,向他的牢室这边走来。
韦保京,起床!没有回应。363,有人来看你了,快起床!保京还是不做声。还没有说话,远远的他就听出有人来了,而且断定是找他来的。你们这些凶神,也有求人的时候?我就是不应,你能保京,还睡懒觉?
老头!是他?他来这干吗?批评我?看我的笑话?来说说在没判刑时为什么他不出声的理由?来说说他自己也有难言之隐?说说我因为是犯了杀人罪,他也无能为力?保京越想越气,给我滚。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见的。
我不管你相不想见。进到我们这里,就得按照我们的规章制度办事。快起床!八点正集合,我们去木钩岭村割稻谷。下午六点正回来。每人至少割八地,完不成任务的,则扣分量化分。
老头知道,保京心中的疙瘩还没有解开,无期徒刑啊!这对于每一个人来说,几十年的人生,就在监狱时呆了。还有啥盼头?换了我,我也会如此的。只要有正常思维的人。难为韩梅了,要不是我打了关节,她的离婚申请就批了。这能批吗?不管怎样,等破了案,再向他们说清楚吧。我不求他们原谅,只愿他们能和好如初就行了。
你们快加油呀,四队的差不多割完了。能按时完成的,今晚可以观看“银色之族”。
支队长,你他妈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有本事下来割割。
你是谁呀?轮到你说话吗?快!一群垃圾。
你说啥?
你们统统是垃圾!
正在埋头割稻谷的众犯人,纷纷直起腰,把喷火的眼光向说话的人射来。
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你们统统是垃圾!
你们是狗屎吗?对这种人还能心慈手软吗?保京大吼一声。呆了好久的人群,一听之任这喊声,如同田径赛上的健儿们一样,狠狠的把手中的稻谷丢在地上,抛向空中,拿着镰刀,像老虎下山一样,怒吼着向支队长扑去。
秋天的稻田里,没有水。人群一奔跑,稻草、灰尘满天飞。虽然,每一个犯人都戴着脚链,跌了爬起来,又向前冲去。他们打支队长是假,可真想趁乱跑掉是真。支队长识破他们的用心。站住!否则,我要开枪了!没有一个犯人停下来。他们求生的本能都顾不了这一切支队长他也不惧怕,如泰山屹立在原地。你们胆敢趁乱跳跑,车上的机枪可不是空壳!他指指四个角落的四辆卡车上。人们这才放慢了脚步。我的妈呀,车上还有八挺机枪呢!
保京早就意识到车上的枪了。他站在原地不动。清醒过来的人们,看见保正在冲他们笑,一切都不用说。是那个站着不动的家伙开涮了咱们!伙计们,那家伙还笑,而却叫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