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女人,会喜欢被强掳强要。”
终于,她找到了拒绝的理由。
“除了强掳强要,我还有哪里不配做一个情人?”赤练将腰弯得更低。
凤仪抿了抿唇。
“还有就是……我是一条蛇,一条该死的蛇,对不对?”赤练道,语声邪恶凄怆。
凤仪没有回答。因为赤练伸出了手,握住她优美的颈项,轻轻一声,就已经把她呼吸扭断。
“欢迎阁下光临。”
做完这件事之后他举杯,朝刚刚到达洞门的宣夜遥遥一敬:“可惜,你救不到你想救的人了。”
宣夜没有想到,这个蛇妖根本不需要寻找,而是坐在灯火通明的洞府中央,手执一只琉璃杯,毫不畏惧地朝他遥敬。
“第二次见面,自我介绍,我叫做赤练。”
“我叫宣夜。”宣夜将手搭上刀柄。
“她已经死了。”赤练将手指指地上凤仪。
“那你也该去了。”
宣夜素来少话,弯指,拔刀,凝气……动作一气呵成。
“我是该去了。”赤练跟着重复,将手一扬,洞里灯火顿时全灭:“但是……你也要作陪。”
宣夜连忙屏息,将月莹抛去,照在洞顶。
还是晚了,赤练已经消失,原先华丽的洞府顷刻已是面目全非,遍地都是嶙峋的乱石。
月莹的光亮慢慢弥散开来,宣夜抬头,隐隐看见山洞深处有两道幽微的绿光,于是急步踏了过去。
那是一道不断渗水的石墙,因为滋润,所以爬满了青苔。
在青苔上面,石墙的最上方,有一枚刻满经文的镇魂钉,钉下钉着的,是一条长长的蛇骨。
从上至下,蛇骨足有九尺长,绝对是一条骇人的大蛇。
岁月侵蚀,蛇头早已腐烂,只剩一副头骨。
可是宣夜还是看见了两抹绿光,就在那空无一物的眼窝,甚至还能察觉到那头骨微微一笑,赤练式地邪魅。
“寂寥人生……你便来陪我作结吧……”
洞府里回荡这句,不知出处。
脚底开始有鲜血渗出,不知是谁的,无穷无尽。
山洞也开始有了变化。
月莹光华大盛,宣夜抬头,可以清楚看见洞壁开始一分分一寸寸生出花纹。
那是蛇纹,满洞气味咸腥,似乎披天盖地都铺上了新鲜剥下的蛇皮。
头顶有一滴鲜血坠落下来,冷的,坠在宣夜额顶。
那一刻宣夜有了种不祥的感觉。
似乎……这只叫做赤练的蛇妖,不是要逃走,也不是要和他对打,而是要和他一起毁灭。
(bsp;带着他,和这他妈寂寥的人生作别。
终于自由,在被囚禁了不知多少个日夜之后。
素云从尘土里面起身,满心狂喜,拎起裙角便朝南方狂奔。
这里是京城,她的情郎住在城南,院前有一棵柿子树,到了秋天就会结一树甜死人的柿子。
这个情景已经在她心里盘旋了无数次,不管过去多久,她都能闭着眼找到去路。
果然,那个院子还在,柿子树依旧繁茂,上面柿子虽然剩得不多,但依旧红艳。
一切果然都还没变,她甚至就像当年一样,轻轻一跳,顺手就摘下了一个柿子。
这是赤练给她的灵力,让她不仅能够维持实体,而且还能把玩阳间的一切东西,就和活着时几乎无二。
真好。
她笑了起来,不剥皮就咬了一口柿子,伸出手去叩门。
许久没有人应门。
没有关系,杭生晚上一向睡得死,继续敲。
终于有人来了,听起来有些怒意,是个女人,一路走一路骂骂咧咧。
也许是杭生的婆娘,没有关系,自己已经是个鬼,现在只要看到他安好,知道自己那些银子的确是救了他,那就已经圆满。
她是真的已经看穿,所以当那个胖女人从门缝里挤出半张脸,恶狠狠地盯着她看时,她一点也没有生气。
“你好。”她客客气气:“我找杭生。”
“哪个杭生?”胖女人的嗓门倒还算动听。
“许杭生。”
“没有这个人!”胖女人“嘭”一声关上了门。
素云有些怔忡,抬起头,看看院门又看看柿子树,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候那扇大门又打开了,胖女人又探出半张脸,似乎想起些什么。
“许杭生?”她敲敲头:“难道说,你找的是我那个色鬼下流胚舅老爷?”
栖凤楼后院,许杭生已经太老了,老得几乎忘记自己是谁。
“入冬了呢……”他蹲低身子,给小炉煽火:“姑娘们应该进补了……”自言自语,也不知说给谁听。
一旁有姑娘见了就笑,和姐妹咬耳朵:“这个老许头是越来越花痴了,上次她给凤仪送糖水,那个眼神……真恨不能一口把她吞了。也不知妈妈为什么不把他赶出去。”
“我听说他是欠了老板许多许多银子,多到几辈子也还不完,所以只好留在这里一辈子做长工。”另一只拎起手绢,掩起嘴也开始嫌恶地笑。
就这叽叽喳喳的功夫,院里起了一阵阴风,那俩姐妹被风迷了眼,一个走神,眼前已经多了一个女人。
一个看着二十左右的女人,长着一张娇小的脸,神色有些痴怔,上来就冲到她们跟前,道:“杭生在哪里,许杭生,他在哪里,那个女人说他在这里的。”
两个女人被她吓到,“忽”一声作鸟兽散。
院里于是只剩下一个老男人,脸上手上都是麻坑,迎风散着一股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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