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老太太的住处,发现屋里乱七八糟的,像被人砸过一样。他无法判断这到底是别人干的,还是老太太自己搞的,但一眼看见她身边的那位四五岁的小女孩,这才大致断定出昨晚发生的事儿。
那位小女孩叫甜甜,是蒋总的小老婆秦艳所生。可怜的她蜷曲在沙发上,躺不是躺,坐不是坐,两只眼睛肿得像铃铛一样,她好像哭得浑身都没了力量,现在只有抽搐的份儿了。她看到如玉朝她走过来,一种久违了的心情立即让她的小脸蛋儿变得复杂起来,她的小嘴撇了又闭,最后终于控制不住心中的委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如玉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好生哄道:“甜甜不哭,甜甜是乖孩子,叔叔看你来了,还不给叔叔笑一个。”他越哄,甜甜哭得就越凶。
老太太早在一边唠叨开了:“那个不要脸的小娼妇,我儿不知又怎么惹恼她了,半夜三更的,她把我的门踹开,就说了一通没老没小的话,最后还抛下话来:‘这是你家的骨肉,今天我把她交给你,你给我看好了,少一根头发我就跟你没完。’你看看,你看看,这算什么玩意儿?”
如玉一边拍着小甜甜,一边与老太太攀谈:“不是说秦艳嫂子她……”
“她是你哪门子的嫂子!我不承认。”老太太气嘟嘟地说。
“奶奶,话可不能这么说,她就是跟蒋叔叔过上一天,也是咱家的人啊,再说还有甜甜呢。”
“我就是看不惯。”老太太把嘴撅得像柱子一样。
“奶奶,您先消消气。我就弄不明白,她们娘儿俩不是说好了要在青岛定居吗?怎么还没住几天,就又回来了?”
“谁知道啊!”
“好像她要去家里办点儿事儿,她们娘儿俩是昨天下午坐飞机来的。”蒋总的妻子桂珍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
这位老板娘约四十岁的样子,高大,而且丰满,给人一种文雅、庄重的感觉。
“阿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如玉问这话的目的,是想知道一大早把我叫来,到底是想让我做什么?
桂珍刚要说话,翠苇敲门进来了。
翠苇一进门,就从如玉的怀里接过孩子。很显然,她比如玉了解得要多。按说,如果秦艳再杀个回马枪,翠苇帮忙抵挡一下也就行了,因为这是女人之间的事儿。可是为什么又让如玉跟着搀和呢?于是,如玉更加纳闷起来。
桂珍解释道:“秦艳刚下飞机,就打电话让你叔叔去接,你叔叔说他现在不在这个城市,她不相信,于是就到家里闹了一场。她临走时还留下话来,说,等早上她从家里回来还要带着她的弟弟一起来闹。如今你叔叔不在家,我和你奶奶怕闹出大事儿来,所以就把你们两位给折腾起来了。我觉得有你们俩在场,她多少会息点性子。”
“原来是这样!”如玉安慰道:“你放心吧,阿姨,不会有事儿的,秦艳嫂子虽然一时冲动,但解过味来,她会后悔的。这样吧阿姨,您有事儿先忙去,这里就交给我和小苇好了。”
“那就太谢谢你们俩了,真是不好意思。”
“说什么呀阿姨,家庭纠葛,人人都会遇到,等事情过去了,再回过头来看,一切都很平常。”
桂珍笑笑,没再说什么,稍微看了他们一眼,就离开了。
翠苇好像对他的解释另有感慨,但她既不赞同,也不反对,只是瞅着他笑。
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于是就开始整理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
翠苇看到他忙别的事情去了,就逗着小甜甜玩:“又学新歌了没?”
小甜甜摇了摇头。
“上次我教你的《小燕子》还会唱吗?”
小甜甜又摇了摇头。
“我再给你唱一遍,你听好了。”说完,她用一种很富磁性的声音小声唱了起来:“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