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晚的落叶_帝国双雄2009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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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夜晚的落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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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朝正在埋头收拾房间的安氏瞥了一眼。

“不,不,……嬷嬷,你还在那儿干什么?”陈冬儿烦恼地说。

“收拾房间呀,小姐。”安氏仍旧自顾自地做事。

陈冬儿跨到她身后,恼火地压低声音道:“难道你不知道客人来了,是不能打扫房间的。”

“可是房间里被砸得乱七八糟的,不收拾怎么行?我想李公子他会谅解我的。”安氏也很固执。

“可是,我讨厌你当着我的面摆弄这些东西!”

“那我可就没有办法了,我的大小姐。”说着安氏又闷头干起活来。

气愤的陈冬儿劈手从嬷嬷手中夺过擦地布,在她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把,用劲既狠,时间又长。

只听安氏尖声大叫道:噢,小姐你真是太过份了!自从我进到你们陈府,老爷、夫人都从没把我当下人看待,现在你竟然动手打我,我可不打算忍受这些。

陈冬儿大喊道:“你撒谎!我没碰你。”

在说这话的时候,连她的耳朵都红了。她没有喜怒不行于色的本领,激动的时候,总是满面通红。

安氏反驳道:“那,这是什么?”她露出胳膊上一处明显的青紫痕。

不幸看到这一切的三公子惊诧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与眼睛,他语无伦次道:“阿冬你怎么……你怎么……”

陈冬儿歇斯底里地叫道:“离开!都给我出去!”

正坐在地板上玩耍的小男孩儿,被她吓得大哭起来。

结果毫无理智的陈冬儿,又把满腔的怒火都牵引到小孩子身上,她逮住小孩子的肩膀左右摇晃,直晃得那可怜的孩子脸色发灰。

李敢上前抓住陈冬儿的双手,瞬间,那孩子挣脱了。可是他却吃惊地感到自己脸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他诧异万分退后了好几步。

安氏慌忙抱起孩子,跑了出去。

此时的李敢脸色惨白,嘴唇发颤,转身要走。

陈冬儿一步跨到门口,用手拦住去处道:“你要去哪儿?”

李敢不回答,向旁一闪,试图走过去。

陈冬儿哀怨道:“你不能走!”

李敢压低了声音,坚决道:“我必须走!”

陈冬儿抓住他的手臂,恳求道:“不行,现在不行,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我不要为了你而垂头丧气。”

“你打了我,我怎么还能留下来?”此时三公子因气愤与羞辱,脸色惨白。

陈冬儿哑口无言。

“阿冬,你为什么要让我看到我所爱慕的人又是撒谎,又是动手打人呢!阿冬,你这样子,真是让我心痛呵!让我走,我再也不会来了!”

此时陈冬儿长长的睫毛眨动不已,眼泪扑簌簌地滴落下来。凄凄哀哀道:“请别走,我不是存心这样的。”见到李敢没有回转的意思,她愤然道:“……好呵,你走,要是你愿意就滚吧!不要再管我!”

说完她跌倒在地板上,悲悲恸恸地哭泣起来。

李敢的决心,也就坚持到院子而已,他站在那里去留两难,最后他还是猛然转身,急步冲入厅房。随之房门被拉上了……

傍晚的时侯,天又下起了细雨。稀稀沥沥,犹自不停。庖厨的炉火旁,嬷嬷安氏在哄婴儿睡觉。只听她在哼唱着《孤儿行》的曲子:

孤儿生,孤子遇生。命独当苦,父母在时,乘坚车,驾驷马。父母已去,

兄嫂令我行贾,南到九江,东到齐与鲁,腊月来归,不敢自言苦。……1

火光映红了英姐那张慈祥的面庞。

这时去草场上骑马的霍去病走了进来,不禁也停下来痴痴地听着。因为回来得晚了,他便到庖厨来找吃的。……

“外面还下雨吗?”安氏问道。

“还在下。”

“饭菜都在锅里热着呢,你自己拿了吃吧。”

说完她又继续哼唱起来,“孤儿生,孤子遇生,命当独苦。……”

霍去病一边啃着馍,一边全神贯注地听着。……

火炉里的柴快要燃尽了。安氏放下熟睡的孩子,起身去抱柴,却发现霍去病已躺在柴草堆上睡着了,她轻轻地为他盖好外衣,然后抱了些柴草往炉里添。

这时,陈冬儿探进头来,“嬷嬷,就你一个人吗?”

安氏头也没抬,硬声硬气地答道:“是呵,小姐。”

陈冬儿蹑手蹑脚走了进来,在炉火边坐下,“嬷嬷,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呢?”安氏仍自顾自地往炉灶里添柴。

陈冬儿依偎在嬷嬷身边,“嬷嬷,我错了!”她是在为白天同嬷嬷乱发脾气而道歉。

“你是我带大的。你的性情我还不知道吗?你虽然任性了些,但却是一个心地善良,很念旧情的人。每次你惹我生气,都会来陪我,为的是把我哄劝好了,再来安慰你,是不是?”老人的语气缓和下来。

此时的陈冬儿仰着头,看着安氏,脸上的表情紧张而不安。她嘴唇半张,似要开言,然后又吸了口气,吐出的并非一句话,而是一声叹息。

“小姐,你是不是有心事呢?……”

陈冬儿打断安氏,“小哥,他到哪儿去了?”

“你打岔做什么,还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吗?”

冬儿沉默了良久,再抬起头时,却见她的面颊流淌着晶莹的泪珠。

“今天,李公子他恳求我嫁给他,他说这也是他父母的意思。说是如果我答应了,他母亲就会派媒人来提亲的。”

见到嬷嬷沉默不语,陈冬儿抓着她的双臂摇晃着,“……我已经答应了他,我接受了他,嬷嬷,你快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接受了他?!那议论这事还有什么用呢?你没有父母,你哥哥他是没有用的,你可以替自己作主。”

“可是,可是我要你告诉我,该不该这样做――说呀!”

“要是人们结婚时,只顾着眼前的话,为什么不呢?这对你哥哥,对你们这个家都有好处。而你也会逃离一个乱七八糟的家庭,而进入另一个体面的家庭。李将军的人品、威名可是天下一致称颂的。”

1取自汉《乐府诗辞》中的“相和歌辞·瑟调曲”。

“你是知道的,嬷嬷,我从来就不看重物质的东西。”陈冬儿轻轻道。

“是呵,你这敢爱敢恨的真性情,也正是他们喜爱你的地方。看得出李公子他很爱你,一切顺理成章,易如反掌,还有什么障碍呢?”

“可是我的心告诉我,我做错了!”陈冬儿指着自己的胸口,一副痛苦难奈的表情。

安氏摇头道:“不明白,我都糊涂了!”她看着痛苦不堪的女孩儿,那神情不无忧虑。“不过,我一直以为你会同去病少爷,……以前你对他喜欢得了不得,就连你哥哥最严厉的惩罚,都不能把你们分开!”

“是呵,我原来也是这样认为的。也许是我从小就没了娘亲的缘故吧,我喜欢体贴、温柔的男人,我喜欢李公子他轻轻地拉着我的手贴在他胸膛的感觉。我……”陈冬儿的眼里闪动着晶莹的光芒。

安氏生气地打断她道:“那去病少爷呢?他究竟算什么?”

陈冬儿沉默了,“我想,他应该是我的亲人,就象是我的亲哥哥。我……”

陈冬儿的话还未讲完,安氏见到柴草堆那边,有人微微在动,是霍去病起身悄悄溜了出去。

安氏慌忙跳起身来打断她道:“小姐,你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陈冬儿大惑不解。

“小姐,你既然这样解释也合情合理。当初你是那么喜欢你的小哥,你这样做,想没想过你将如何承受分离,而去病少爷将如何忍受在这个世上彻底被人抛弃的生活?别忘了,他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才会留在这里,甘心情愿地忍受这样的境遇!……

要说他想有一个好前途还不容易,他只要回长安向他的皇后姨妈认个错,荣华富贵他都会有的!”由于气愤,安氏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嬷嬷,你听我说……”陈冬儿还想试图辨解。

安氏气极道:“大小姐,你还是将这些话,说给去病少爷听吧。……刚才他就在这里,刚刚跑出去。”

陈冬儿闻听大惊失色,跳了起来,大喊着追了出去。……

厅堂的门开着,陈冬儿静静地坐在门口,清晨的阳光照射在她那毫无血色的脸上。她就是这样在这里坐了整整一个晚上。

这时陈春睡眼惺忪地走出房来。见到妹妹这副模样,很是吃惊。

“阿冬,你坐在这里干什么?……你怎么了?妹妹,你怎么浑身都湿透了呢?”

陈冬儿梦呓般说道:“是呵,我一直是湿的,而且还发冷,就这么回事。”

安氏闻声赶出来,“噢,小姐你真是太任性了,定是昨晚在雨里淋了个透,又在这里坐了一整夜,是不是?”

陈春诧异道:“一整夜,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你每天除了喝得滥醉,还知道什么呢?”安氏没好气道。

她将陈冬儿扶进卧房,在榻上躺下。

安氏为她擦拭着脸上的雨水和泪水,“小姐,小姐你不要这样,说不定去病少爷他象上次一样正趁着月光在荒野上散散步,或者闷闷不乐地躺在干草垛里,不肯理睬我们呢!我敢保证,他一会儿就会自己回来的。”

“不会的,我有预感,这次小哥他不会回来了。”陈冬儿痛哭流涕。

雨后的早晨,空气格外清新。安氏推开窗子,房间里立刻溢满了从花园里飘来的芳香。

可是陈冬儿却没好气地冲嬷嬷叫道:“把窗子关掉,我都快要冻死了!”

果然她的身子在那里瑟缩发抖。

“小姐,她病了!快去找大夫来。”安氏向外焦急地喊道。

陈春跟进来,伏在榻前,摸摸妹妹的额头,“她发烧了!见鬼,昨晚你跑到雨地里作什么?告诉我,你是不是又同那个臭小子在一起了?现在说实话吧,你用不着担心这会对他有什么不好,今天我一定叫他滚蛋!”

却不想冬儿声嘶力竭地喊道:“要是你真的赶他出门,我就和他一起走!不过,你也许永远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小哥他已经走了!”说到这里,她悲不自禁,放声大哭起来。

“怎么,这臭小子真的走了?”陈春有些摸不着头脑,。

“早该如此了,放着那么多豪门亲戚不去攀附,死赖在我们这里,有什么好处呢?”……

这一年多的时间,卫青一直留在边塞训练军队,在与匈奴小股部队的作战中,摸索实战经验。

忙碌了一天,晚上他还在灯下研究军事图舆。这时浑身湿透的霍去病一头闯了进来。

“舅父!”

“你……去病?!”望着眼前这个高大的少年,卫青吃了一惊,几乎不敢相认。

“启禀将军,他说是您的外甥,一定要见您。”紧跟在少年身后的亲兵连忙禀告,显然他有些进退两难。

卫青点头,“没错,他是我的外甥。你们去烧些热水来吧。”

亲兵领命退出,卫青连忙扶外甥坐下,“去病,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路途很远呢?”

“是,我骑马整整走了一天一夜……”此刻少年的脸色苍白,话没说完,便身子一软栽倒在卫青怀里,昏了过去。

边塞春天的早晨,还是寒气侵肤。卫青将门窗都关得严严的。两天来,他一直守侯在昏迷不醒的外甥身边。

军医官刚刚来看过,现在霍去病的烧已经退了。不过他人还是昏睡着,已经两天了。这时少年的身子略微动了动,卫青听他又在喃喃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卫青轻抚着外甥那张棱角分明的年轻的脸,他猜想着这个孩子一定是受了什么大的委屈,不禁心痛得流下泪来。

他愧疚地自言自语道:“二姐,对不起,这几年我一直出征在外,疏忽了去病,没有照顾好他!”

一清早,霍去病换了一套舅父的衣服,正在帐前舞剑。大病初愈的他削瘦了许多,不过精神却显得不错。

巡营回来的卫青示意亲兵不要出声,他悄悄地站在后面,全神贯注地看着。

一套剑法下来,少年已是汗湿衣衫。他见到卫青,忙上前行礼,“舅父早!”

“去病,你现在身体刚刚恢复,不要练得过猛了。”

霍去病一边擦汗,一边道:“我年轻,不要紧的。”

卫青打量着自己的外甥,“去病,这一年多不见,你变化可真大,都长成一个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了。记得你刚生下来那会儿,身子骨很弱,你外婆怕你不好养,就给你取了‘去病’这个名子来冲一冲。”

“是呀,我还记得小的时候,总爱生病,舅父你就教我习武强身。后来我一直坚持的。”很久不见的舅甥二人,聊起当年事份外亲热,他们一边说,一边信步向营外的河边走去。

“去病,这几年我一直在外练兵打仗,无法照顾到你,把你疏忽了。”卫青拍拍外甥的肩头,充满了愧疚。“去年我得知你继父陈掌去世的消息,就让你大姨妈去接你回京城的,谁知她根本就不把你的事情放在心上,整日就忙于围着皇后身边打转转……”卫青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对姐姐们的责备。

“他们曾去接过我,是我不习惯跟姨妈他们在一起,不愿意走的。”少年垂下眼睑。

卫青笑道:“也是,在我没有带兵打仗前,每次接你回长安,你还不总是呆不上两天,就吵着要回庄园去。”

“我在庄园住得久了,很喜欢那里的环境。……不过现在无所谓了,让我留恋的东西已经不存在了!”少年低下头去,在他的表情上又出现那深深的暗影。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阿冬’的女孩子?”卫青试探道。

“舅父?!……”霍去病颇感意外。

“你昏睡的时候,一直都在叫她的名字。”说这话时,卫青的眼里充满了关切。

少年脸上的表情怅然若失,此时在他耳边好象又响起陈冬儿的声音,“我喜欢他轻轻拉着我的手,贴在他胸膛的样子……”他堵住耳朵,拼命地摇了摇头。

“一切都过去了。”少年将脸转向另一侧,显然他不愿再提那伤心的往事。

卫青语重心长道:“去病,舅父是你的长辈,经历与看到的事情自然要比你多。爱情如月,非圆即缺。不论王侯将相,还是贫民百姓,感情圆满的人终归是少之又少的。”也许是意识到话题太过沉重,他随即拍着外甥的肩头,安慰道:“你年龄还小着哩,今后的路长着呢。”

“……舅父,让我从军去打匈奴吧!”少年突然道,他的目光是冷冷的。

卫青沉吟了片刻道:“去病,你养好身体,先回长安去。我会先安排你到皇宫卫队,先从侍郎作起。听舅父的,你还年轻,需要更多磨练。打匈奴,以后机会多着呢!

陈冬儿生病的时候,李敢每日都来探望,李夫人也亲自来过几次。

到了秋叶飘零,收获果实的季节,陈冬儿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于是成亲的事宜便被提到日程上来,陈春显然是不中用的,一切都由李家操办。“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这婚姻六礼,按部就班,一样也少不得,最后的迎亲仪式办得喜庆而热闹。

李夫人很疼爱这个儿媳妇,待陈冬儿如自己的女儿一般,婆媳关系能相处得如此融洽,确是陈冬儿与李家的缘份。一年之后,陈冬儿生下一个女儿,小女公子生得异常美丽、可爱,最高兴人的还是李夫人,她一直盼着能有一个女儿却不能如愿,如今得了一个漂亮的孙女,真是喜不自胜,每日抱着小女公子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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