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愚回到家就自己骂自己说:“若愚呀若愚,你可真不是个玩意儿。”
玉梅不知发生了什么,看着他问:“怎么了你?”
若愚把大头的事给她说了一遍。玉梅说:“难怪呢,原来受过那么大的打击,这事已过去这么多年,一般人早忘记了,这大头也真是。”
若愚说:“我非逼他干什么,这大头肯定要难过好几天。”
玉梅说:“我倒有个主意,既然这伤疤揭开了,那就干脆给他治好。”
若愚说:“你说的轻巧,怎么治呀,说来我听听。”
玉梅说:“他呀就是有个心结,从心理学角度说叫‘初恋综合症’。”
“他哪是什么初恋呀,不过是暗恋而已。”若愚反驳她。
“初恋也好暗恋也罢,那是他人生最美好的第一次,为什么对他伤害那么深,因为他投入的感情最深。要解开他的心结,就得在这里想办法。”玉梅分析着,“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当初可能把她想象成了天仙,一尘不染,完美无瑕,尽管给他造成了伤害,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却始终没变。这就能解释他这么多年不结婚的原因了。”
若愚听她分析的有一定道理,就说:“想不到我老婆成了个心理学家了。”
玉梅听若愚夸她,很得意地说:“你不要忘了,我可也是大学毕业,现在是副校长呢。”
若愚说:“一说你胖你还就喘,说你脚小吧你却扶着墙走,你接着往下说呀。”
玉梅沉吟一下说:“或许让他们再见一面,哪怕是远远地看一眼,他的心结就解开了。”
若愚说:“对呀,让他看看现实中的她,或许已嫁为人夫变得人老珠黄,或许已是腰如水桶,一脸的肥肉。和他想象中的形象做一个对比,他的心结也许就打开了,这一两天我就办这事。”
若愚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全然没留意玉梅的脸色已是晴转多云,这女人就是感情动物,一不留神之间,已经伤害到了她。待若愚想跟她商量具体怎么办时,玉梅已经扭过头去不再理他。若愚意识到可能自己刚才一番人老珠黄腰如水桶一脸肥肉的话触及到她的痛处,玉梅正一点点的变老,过去从不化妆的她,现在在梳妆台前一坐就是半个小时,有时盯着脸上的皱纹发呆。这女人可真是敏感呀,从一句不相干的话里也能引发自身的感慨。
若愚知道此刻不能理她,若是劝慰反而引起她更大的反弹,反而不如冷处理要来的好些。他当成没事人一样,洗洗睡下了。
若愚躺在床上,人却睡不着,他翻来覆去地清理着自己的思路,要找到大头暗恋的人就要先找到他的同学,而且是同班同学,要找他的同班同学最好能找到他的班主任,这事难就难在事先不能让大头知道,该怎样找到他的班主任呢?他高中毕业在哪个班呢?这可真难呀。要是能找到他的档案,他的档案上肯定记录着他毕业的班级和班主任的名字,他的档案在莱州大学,能让他看吗?他就是市委的秘书长又怎样呢?看一个人的档案是很难的。他以什么理由看?总不能说为了找他的暗恋情人吧。在迷迷糊糊中他睡着了,跑了一天,他已经累了。
第二天是礼拜天,吃完早饭,他决定到大头老家无聊县跑一趟。无聊县距离莱州有二百多公里,在莱州市算是偏远的一个县了,县委书记和县长和他关系还不错,估计礼拜天都回莱州来了,不便打搅他们。司机小张他也不便叫,小伙子难说休息两天,索性自己开车去。他收拾一下正准备出门,玉梅拦住他说:“大礼拜天不休息,干什么去呀?”他说:“我想去趟无聊县。”玉梅说:“你可真无聊,去无聊县干什么?”“大头不是无聊县的吗,我想去那边了解一下情况。”若愚解释说。“你自己去呀?”玉梅问。“可不我自己,还找个情人跟着去不成。”若愚故意逗她。“你要真有情人带去好了,要是没有,我陪你去,这么远的路我不放心。”玉梅说。“好吧,我带我的老情人去好了,免得你瞎胡想。”若愚笑着说。
到无聊县一路上都是高速路,车一驶上高速,玉梅说她想儿子了,想到澳大利亚去看儿子,若愚说想去就去这又不是在国内,要去也得等寒假吧。若愚觉的这玉梅是不是到了更年期,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车在出无聊县高速收费口时,有个警察向他的车打了个敬礼,他的车号是十号,在莱州二百号一下都是市委市政府的车,一号车是金书记的,二号车是黄市长的,他是市委常委车号是十号,难怪那警察要敬礼呢。过去他的车都是跟着金书记的车,警察打敬礼他从没留意过,今天猛一打敬礼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车驶出高速路口没多远,被一辆车拦住了,从车上下来一个人,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那个人已来到他的车前,“你是周秘书长吧?”若愚仔细一看,猛然想起,来人是县委书记高福顺的秘书,他见过一次,叫什么他忘了好像姓赵。若愚下了车,伸出手和他握了握说:“你是小赵?”小赵说:“谢谢领导还记得我,咱们别在这儿说话了,到宾馆吧。”说着看了看若愚的车说:“怎么周秘书长自己开车来的?小张呢?”若愚说:“小张有点儿私事,没叫他。”小赵说:“那我跟秘书长当回司机吧,到了无聊县还让秘书长自己开车,怎么好意思呢。”若愚心里说这小赵可真会说话,自己开了这一路还真有点累了,他开就要他开吧。小赵把后排的车门给他打开,他坐上去,小赵嘭地把车门关上,向前面的车挥了挥手,两辆车相跟着向无聊宾馆的方向驶去。
若愚在车上问小赵:“礼拜天也没休息呀?”小赵说:“领导不是也没休息吗。”他想问小赵怎会知道他来无聊县,意思了一下没说出口,这事还是不要问的好,还是看他怎么向自己解释好了。
无聊宾馆是过去的无聊政府招待所改建的,有两栋楼,前面一栋设施简陋价位较低,后面一栋要豪华一些还铺了地毯,市领导来一般都安排那里。小赵给他安排了一个套房,安排好说:“周秘书长你先休息一下,高书记马上就到。”说完退了出去。
玉梅还是第一次和若愚一块儿出门,想不到会受到这样的礼遇,车接车送不说,连客房都有人安排好了。她在房间里外转了一圈说:“难怪每年会有那么多人报考公务员啊,这感觉就是不一样,要是有朝一日当了官,那才叫一个爽呢。”若愚听她话里阴阳怪气的有点酸味,就说:“是不是有点不平衡呀,总不会说我搞腐败吧。”
他的话音刚落,高福顺边推门边说:“是嫂子来了吧,我就说嘛,不是嫂子会是谁呢?”不待若愚说话又说:“周老兄,你可真不够意思,来也不打个招呼,搞突然袭击是吧。”
若愚说:“不打招呼你还不是知道了,你的消息真够灵通的,说说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要没这点本事,我这书记还能当吗?不瞒你说,你的车一进无聊县我就知道了,说吧,这次来有什么指示?”高福顺快人快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