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已经使我发昏。我义无反顾,破釜沉舟,即使面临着万丈深渊,也要闭着眼睛往下跳。
鲜血从我手腕处喷涌而出,刺痛感穿过肌肤穿透了我的心。
爷爷目瞪口呆。
这个噩梦般的夜晚,家里的确闹出了人命。
死的人却不是我。
在我手腕喷血的一刹那,气愤至极的爷爷一耳光扇在我脸上。他大骂:“孽畜!要死就一个人悄悄跑荒郊野外上吊跳井没有人拦着你,跟谁学的竟然跟我表演这种把戏!”
姑姑大呼小叫地跑过来,用手巾扎住了我流血的伤口。我推开姑姑,晕头转向地冲了出去。又一口气跑回家里,我没有跟爸爸解释这个晚上我都干了什么,我关在小屋里稀里糊涂地哭,然后蒙头睡去。正睡到迷迷糊糊,卧室门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叩响。爸爸焦急的声音在外响起:“虹虹,虹虹,快起来,你爷出事了!”
我揉着睡眼,慌慌张张地穿上衣服。看看床头的闹钟,凌晨五点多。大壮推着自行车在院里站着,看见我出来,转过身去跨上车就射出院门。爸爸将自行车从屋内搬出来,推着它快速往外跑。
春天凌晨的风吹在脸上,软软的,凉凉的,我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心情惶惶,不知道爷爷出了什么事。
走进姑姑的小院,凝重的气氛顿时压迫而来。晓敏看见我,流着泪说:“虹虹,爷爷没了……”我浑身哆嗦,三步并作两步往一楼顶头的爷爷的房间跑,一颗心往深渊里沉。
爷爷斜靠在床头,头撞在墙上,两只眼睛因为愤怒睁得圆圆的,眼球像要崩裂出来。墙壁喷溅着大片的血迹,那是从爷爷口里喷出来的,血色刺目。
我大脑轰的一声响,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爷爷的遗体面前。
爷爷生前身体硬朗,没有任何突发性疾病。冲他平日里耳不聋眼不花鹤发童颜的精神气儿,周围的人预测他就算活不到一百,起码也要到九十以上的。
姑姑悲痛欲绝,她说:“虹虹,你来吧,把你爷爷的眼睛合上。”
姑姑和姑父,还有大壮、晓敏,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爸爸在我身后,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我浑身颤抖,姑姑又道:“爷爷不放心,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我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爷爷的面庞,我不敢去看他死不瞑目的神情。当着全家人的面,我咬牙道:“爷爷,您放心走吧。今天我在这里立下誓言,今生不嫁齐奇,不跟他去日本。如果做不到,就让我像妈妈那样,从崖上掉下去!”
爷爷已经僵硬的眼皮,在我的心掌心里缓缓地合上。
我趴在爷爷的遗体上,哭得几乎断了气。
姑姑说,昨晚我离开以后,爷爷先是扯着嗓子骂,骂天骂地,骂了半夜,姑姑劝了他半夜,劝累了,就去睡了。后半夜爷爷就一声不吭了,姑姑以为他骂累了,休息了。凌晨五点左右,姑姑起夜上厕所,回来时特意到爷爷窗前,以往这个时候是爷爷收听广播的时间,今天却没听到一点收音机响的动静。姑姑感觉异样,敲门,没人应,慌忙拿钥匙开了门,就看到了惊心的一幕。
爷爷是被活活气死的。气死他的人,是我。
我气死了爸爸的亲爹,我不敢正视爸爸的眼睛。
我希望爸爸把我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一顿,把我打死都行,一定不会反抗。可是,爸爸没有打我,连骂一句也没有。他只是无助地蹲在地上,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失声痛哭,痛心疾首地反省他的不孝,他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女儿。爸爸的样子令我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