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三王子金谋被拘禁,南方边关兵败,朝野里也开始混乱起来,主战的大臣和主和的大臣甚至开始相互攻击,互结党派,聪明的二王子金修,四王子金容,以及五王子金易全部称病告假,一时间,朝局混乱不堪。
“总管,四王府派人给您送了个帖子。”门房王三儿递上一张大红请贴。
季海摇了摇小手鼓,塞进王三儿小女儿的手里,顺便接了帖子过来。
“瞧您又给买了东西,这小丫头片子哪来的这福分。”
季海摆摆手,“我先进去,记着有人来就说我不在。”
“好,我记下了。”
走进内堂花厅,打开请贴,看了半天又合了起来。
二王妃的侍女玉儿恰好进来,手上捧着瓷盅,“大总管没事跑这儿躲闲来了?”
“玉姐儿,昨日跟二王妃进宫有没有见着王爷?”
“哪里见得到,说是拘禁期间不许见,王妃在娘娘那儿哭了好半天也没得见。”
“谢谢玉姐儿。”拱手,拿了帖子往门房跑。
后面玉儿跺脚,喃喃咒骂了两声,“踩着尾巴啦,跑那么快干什么。”
“王三儿,备马。”
“总管,什么事这么急?”
“大事,快点儿。”
牵了马缰绳,踩了上马石,直奔二王府。
二王子金修正在门口,刚打算上轿子。
“季海?什么事,跑这么快?”
“二王子殿下,求您救我家王爷出来吧。”双膝跪地。
金修立起眼角,望着季海,“你急火慌忙地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先前到没见你来求我。”
“二王子殿下,小人虽不才,可也知道最近朝廷里出了事,如今大王子和四王子殿下主动请缨出战,正是我家王爷出来的大好机会,这大金朝毕竟是皇上和几位王子的天下,二王子殿下又和我们王爷一母同胞,此时此刻能带兵出征的只有几位王子,如此才可以安民心,而王子里面真正带过兵的只有三王子殿下。”
金修蹲下身子,与季海平视,一双幽深的眸子里透了一丝兴味,“难怪三弟这么厚待你。”瞄了一眼季海手里的红帖子,“老四的?”
“是。”
“你起来吧,该怎么做还用不到别人来教我。”
“谢二王子殿下。”
直瞅着轿子拐进宫道上才慢慢牵了马回去。
红烛摇曳,窗外梅枝晃动,天上月露半牙儿,着一身单衣,站在窗口。
凌云披了件袍子在她身上,“这么冷,开了窗子,还不披件衣服,还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
“凌云,你想过嫁人吗?”
凌云顿住,“没有,我只想平静地过完下半辈子。”
“是嘛……看来我们还真能‘白头到老’了。”舔一下干裂的唇片,微笑着。
“给你梳梳头吧,都乱了。”拿过梳子,摁了她到凳子上。
夜风吹进来,不免紧了紧袍子,头发散落下来,垂到肩下。她没尝过着女装的滋味,见了那些绫罗绸缎也没太大感觉,衣服对她只是遮体避寒之用,甚至连色彩都不重要,这样的她怎么能称得上是女人!
“行了,就这么散着吧。”任性一次。
凌云放下梳子,望着坐在窗前发呆的女人,不禁摇头,男人跟女人终归不同,总有瞒不住的一天,况且她的身形也越来越不像男子,睫毛、眉毛剪了又能如何?一时忙忘了,又会长出来,她毕竟还是一个正处花龄的女儿家。
风太大,几乎把烛火吹灭,随手拉过窗缘,打算关窗子。
手停在窗缘上,捏得死白,半天动不了,眼睛直直瞅着窗外。
“怎么了?”凌云伸过头,“王爷……”愣到当场。
慌忙关上窗户,两个人的心跳才算找回来,互视一眼,想从对方的眸子里确定刚刚那人只是个幻影,可惜只能看到彼此扩大的瞳孔。
他没有敲门,依然站在那儿没动,似乎在等她自己出去。
整了整头发,铜镜子里只有一张惊慌失措的脸。
低着头,拉开门,“爷……您――”那双靴子却往外走了出去。
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他停了脚步回头看她,意思很明显,跟他走。
迟疑了半天,终还是跟了过去,外面暗得很,天上的月牙照不出半点儿光,夜已深,游廊上的灯早已熄灭。两人一前一后,无声地走着。
拐进一处无人的院落,他停了脚步,也不回身,就那么背对着她,她知道,他在生气,他生气的时候通常都不爱说话。
两人就这么站着,冷风嗖嗖地吹过来,她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想着张口说句话,还没张开嘴却被一个声音给吓了回去。
“喜儿,你可想死我了。”屋子里传出来一阵粗重的呼吸声,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季海抓紧腿上的肉,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觉得今晚是最晦气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