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欺侮的事情仍然没有完。
美术课上，老师要教书法，韩的墨汁快用完了，给瓶子里灌了些自来水，用力摇了摇，把墨汁摇匀。上课铃响起，匆匆忙忙赶回教室，从两排桌子中间经过时，一个女同学突然伸脚，将韩绊个趔趄，碰到旁边的桌子，手里的瓶子虽然没扔掉，飞溅而出的墨水却洒在一个男同学身上。
男生姓傅，后来韩一直记着他，长得瘦瘦小小，眼睛亮亮的。那天穿着雪白的衬衫，墨汁在胸口绽放成一朵黑色的莲花。
“对不起……对不起……”韩慌乱地站起身。
“没关系。”男孩也有些慌，丝毫没有责怪韩。
身旁的女生笑着嚷：“傅恒，让韩给你洗衬衫，顺便把她的臭裤衩洗一洗。”
教室里卷过一阵笑声。
这时老师走进来，场面逐渐平息下来。
傅恒带着那朵黑莲花上了两节课，不停地被同学们嘲弄。放学后，韩对他说：“我帮你洗一下。”
傅恒不好意思地笑一笑，说：“没事，回家让我妈洗。”
“你妈会不会打你？”
“我奶奶给我撑腰呢。”
“哦，那就好。”
两人从教室出去，走在操场上。梧桐叶在头顶飘飞，阳光纯净透明，就像韩的眼睛。
静默许久，傅恒忽然说道：“她们是嫉妒你漂亮。”
韩茫然地看着傅恒。傅恒却跑开了。
后来傅恒总是躲着韩，好像偷了韩的什么东西，或者是因为自卑，直到初三快毕业的时候，傅恒越来越感到紧迫。
一天傍晚，韩放学回家后，趴在床板上写作业。金木河从外面回来，用力推开门。
韩全神贯注地算一道题，砰地一声门响，她惊得转过脸。
“叔……你回来了。”
金木河很少表现这种情绪，今天实在太反常。把手里的破袋子狠狠甩到墙角，里面咔啦咔啦响着，不知捡了什么东西。
“叔，我去做饭。”
他们家的厨房在后面，是用一座破棚子搭建的。韩放下笔，准备出门。
“等一下。”金木河阴沉地说。
韩惶惑地转过身。金木河嘶声说：“你学会勾人了，嗯？”
韩不明白金木河的意思。
金木河的眼睛眯着，眼里射出冷光。“我最恨勾人的小妖精，没想到自己养了个小妖精。”
韩低头，轻声说：“叔，我没有。”
“没有？”金木河突然走过来，一把揪住韩的头发，拖到窗前。窗玻璃脏污不堪，朝外面看，朦朦胧胧发现一个身影，站在一棵枯树下。
韩认了出来，正是傅恒同学。
金木河把韩的头发扯了扯，韩的脑袋跟着来回摆动。金木河说：“我一回家就看到那个小兔崽子。他是谁？”
“我不认识。”韩说。
“骗我！”金木河松开韩的头发，快步走到墙角，那里有只水桶，金木河从里面拿出塑料瓢，狠狠泼到韩身上。“他是谁？”
韩的脸上溅了脏水，一撮头发粘在面颊。上半身也湿透了，衣服贴在玲珑的胸脯上，变成了半透明的琥珀色。金木河呼吸急促，瞪着韩。
“叔，我不知道他是谁。”韩咬着牙关，心里求傅恒快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