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早晨，一切恢复到原状，金木河早早出门去拣破烂，到了晚上也没有回来。韩到家后，一直等到晚上9点多，金木河仍然没回家，这在往常是没有的。
韩有些焦急，正要出门寻找，金木河被人拖了进来。
“你叔昏倒了。”来的人也住在棚户区，到处打零工的，回来的路上看到金木河躺在路旁。
那人把金木河拖到床上，告辞离开了。韩猜测金木河可能是饿昏了，灯光下，金木河的脸色一片焦黄，双眼和嘴巴紧紧闭着，只从鼻孔里喷出急促的气息。
韩冲了碗奶粉，想喂给金木河，金木河双唇紧闭，滴水不进。
韩烧了一壶热水，倒进木盆里，准备给金木河擦身。这是第一次给金木河洗澡。金木河躺在床上像个婴儿，解开扣子，看着他瘦骨嶙峋的胸膛和肋骨，韩忽然有种怜惜的感觉。
金木河的肩膀上有块青色的胎记，像个月亮。热毛巾轻轻抚过金木河的皮肤，金木河低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看清是韩，一把推开她。“你干什么？”
“给你洗一下。”韩说。
金木河手忙脚乱将衣服掩起来，似乎他的童男身子受到了侵犯。韩觉得好笑，抬起毛巾还要再擦，被金木河一把打落。
“一边去！”金木河说。
韩从床下捡起毛巾，没再说什么，端着木盆离开了。
以后的日子，韩又见到金木河昏了几次，持续的时间都不长，只要苏醒过来，无论多么虚弱，金木河都要去拣破烂。
生活就这样继续着。
………………
高二暑假结束后，段淑梅给韩提了个建议。
“明年就要高考了，我们搬出去住吧。”段淑梅说。
韩心里剧烈颤了一下，怔怔看着段淑梅。“搬出去？”
“是啊，在外面租房子，就我们两个，自己做饭吃。”段淑梅兴奋地说。
韩艰难地问：“你爸妈不会反对？”
“他们管不了我。”段淑梅说。
韩的脑子忽然变得很乱。她做梦都想出去，搬离那个昏暗破败的家。她恨那种生活，恨镜子里的自己，为了保护自己的美丽，她渴望飞走。以前拼命学习就是为了考上大学，一天一天算着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
现在，这个机会突然降临了。
段淑梅说：“放心吧，房租我搞定。我们是好朋友嘛。”顿了顿，说，“不过你要做饭哦，我很懒的。”
“好，我做饭。”
“就这么说定了。下周就搬。”
“啊？房子还没找呀。”
“房子多的是，你不用管了。”段淑梅大大咧咧地说。
韩却变得迟疑了。段淑梅忙问：“你不敢搬出来？”
“我回去说一下。”
“没人管得了你。”段淑梅鼓动韩，“要不要我帮你去说？”
“不用不用。”韩下了决心，“我一定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