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婚姻的本质,柴米油盐酱醋茶,最真实的生活。
他活得很累,别人还是社会新鲜人的时候,还可以犯错重新来过的时候,他已经要承担一个家庭,一个公司。生意越来越不好做,利润薄的可怜,父亲也跑不动了,那么大个摊子落到他头上。家里,妻子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他大学刚毕业立刻成了上有老下有小的男人。压力可想而知,他不能再犯一丁儿的错,日子如履薄冰。
江逸看到瞿紫芳这天的日记。平心而论,恨吗?如果不是她,当时的他要活得轻松很多。不恨吗?恰恰又是她让自己一夜成长,懂得什么是责任,懂得没有多少日子可以让他拿来挥霍。才造就了现在的江逸,短短的十年,将一个家庭作坊发展成本地最大的灯具设计兼制造商,产品销往五湖四海。
都说男人要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看来不无道理。男人的心是飘忽的,没有家庭这个框将他们框住,恐怕他们永远不知长大安定。
但,瞿紫芳仅仅只是他该负担的责任。他不爱她,甚至连曾经的熟悉都渐渐淡去不复存在。他和她,无话可说。
时间不停地朝前跑,瞿紫芳的孕吐消失,胃口一点点好起来,脸上恢复之前健康的红润气色。他们的生活像是数学定律,江逸和江祖昌每天早出晚归,瞿紫芳和傅敏在家打发日子,看上去和和美美。
四个月的时候,瞿紫芳做了b超,江逸看着手中的图片,只是一团黑影,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瞿紫芳问他,手放在微微隆起的腹部。
江逸怔楞片刻,他和滕玲谈论过孩子的问题,他说要个儿子,有她的漂亮,有他的身高,完美的结合。
“我想要个儿子,虽然爸妈嘴上说男女都一样,可我看出来他们想要个男孩,要是个男孩就好了。”瞿紫芳发现江逸对着b超发呆,以为他是高兴的不知说什么,自顾地说道。
“嗯,男女都一样。”江逸无意识地附和父母的意见。
“啊!”瞿紫芳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江逸紧张地问,不会又有哪儿不舒服了。
“动了一下。”瞿紫芳惊喜地回答。虽然是极其轻微的动静,可她感受到了,她的宝贝开始用这样的方式和她交流沟通。
江逸的目光落在瞿紫芳的脸上,她翘起唇角轻笑,眼底是母性的光辉。
就这样……
江逸收回目光,转向窗外。心和夜色一样黑,一样沉。
20
天色已经不早了,sweet的门上虽然挂着停止营业的牌子,里面还是透出柔和的灯光。办公集中的商业区就是这样,白天人来人往,到了晚上这个时候该下班回家的都回家了,只剩小猫三两只留在办公室加班。窗外偶尔可见一两个人走过,也是行色匆匆,想必是急着回家。
瞿紫芳坐在靠窗的桌前,喝着薰衣草茶。她不急着回家,反正现在的家对于她来说只是一座房子,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面前摊着一本记账本,计算器算出微薄的利润。抬手揉揉酸涩的眼角,开店至今,只能说是勉强维持,要是没有父母留下的资产,恐怕她现在要喝西北风去了。
玻璃窗上传来轻轻的敲击声,瞿紫芳放下手睁开眼看去,一张男性的脸映在窗上,她笑了起来。起身去开门,“这么晚怎么跑来了?才下班?”放敲门的人进来,瞿紫芳轻声问道。
“刚下飞机,来碰碰运气看你在不在,结果你还真的没回家。”谭卓文将公事包放在椅子上,脱下外套,坐了下来。伸头看了眼瞿紫芳的记账本,“在算账?生意好吗?”
瞿紫芳苦笑笑摇着头,“半死不活的,不做下去可惜,做下去又没多少利润,人还累得要死。真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慢慢会好的,改天我介绍些客人来。”谭卓文安慰道。
“那就先谢谢了。”瞿紫芳回答,接着问,“你出差才回来也不回家?吃了吗?”
“飞机上吃了点儿。”谭卓文转转酸痛的脖子,飞机遇上航空管制,晚点了好几个小时。下了飞机开上放在机场地下停车场的车直奔她家,却发现她家黑咕隆咚的,又急急忙忙跑到这里,松口气地看见亮着灯的sbsp;“那你先喝点儿茶,我去给你下碗面。”瞿紫芳合上记账本,收起计算器,站起身往后厨走。
“别忙了,我不饿。”谭卓文本想拦下瞿紫芳,只是想来看看她的,不过能吃到她做的面也不错,他放下已经抬起的手。
“别和我客气,别的没有,只剩下点儿面条了,一会儿就好。”瞿紫芳淡淡地笑。
谭卓文的眼睛跟随瞿紫芳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厨房的门板后。拿过公事包,取出放在里面的一个长方形盒子,那是一瓶香水。她的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他一个大男人并不了解是哪个牌子,向女下属打听了半天才知道。这次出差,利用难得的空闲时间去商场买了这瓶香水。心急火燎的非要在今天晚上送出去。
不一会儿,瞿紫芳端着托盘出来。冰箱里还有一点儿高汤和面条,她用沸水去掉面条的碱味,高汤、细盐调味,最后撒上一小撮香葱碎,拍上少许白胡椒粉,一碗简单却香气四溢的面条出锅。
谭卓文闻着碗中飘出的热气,“好香。”抓起筷子挑了几根面条放进嘴里细嚼,慢咽下去,“真好吃!”
瞿紫芳笑出声,“只是一碗面条而已。”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条。”谭卓文好不夸张地说。哪怕是一碗毒药,只要是她端上来的,他也会不皱眉头吃下去。
“你是饿了。”瞿紫芳可不敢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