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佣兵宁争把长剑从豹子身上拔出来,喘着粗气。剑刃上的血水漏过了护手,渗到木质的剑柄上,手掌滑溜溜的好象握不稳剑了,指缝间也夹着黏稠半干的血浆,粘连着每一根手指,有一种很不灵敏、很不自在的感觉。
宁争把双手轮流在破烂的皮甲上使劲擦拭,想尽量把血迹揩干净。
几头花斑豹子正包围着他;它们的皮毛在夕阳照耀中发出黄澄澄的光亮,点缀在上面黑色的斑纹黑得象一个个深洞;它们围绕着宁争迅捷地游走着,仿佛整个树林也随同着它们的脚步一起旋转。
宁争把长剑竖在身前,抬头向前面看看。
前面不远处的树林空地上,大群豹子正围攻着他的雇主和队友们:一位挥着花式细剑的金发贵族公子、一个举着配剑的管家、以及佣兵小队的队长,围成标准的三角队形,把一位贵族小姐和一个佣兵魔法师护在队伍中央。
那位贵族公子用几根手指轻轻捏着剑柄,另一只手优雅地叉着腰,显得优雅又矜持;两条略为纤瘦的长腿踱着看似简单、但很有效的步法,前后左右的移动不超过三步——他轻盈地散步、仿佛是在用双脚来描画一朵花卉的重重叠叠花瓣,同时巧妙地避开豹子群的攻击重心、迅速出剑将扑来的豹子刺倒,整个人的动作很是潇洒好看。
宁争不由自主地留意着他的招式,那明显是一种高明的贵族剑术,不可能在一般的战士训练场学习到……也没钱去学,他所懂的剑术基本招式,是跟街头行乞的残废老佣兵学来的。
佣兵队长双手握着宽长的重剑,舞成一片耀眼的光华,豹子群也不敢过于靠近他。
那位贵族管家的剑术一般,不过在两个强手的支援下也能轻松的支持下来。
漂亮的贵族小姐神色有些紧张,咬着嘴唇,手里拿着一把洁白小巧的法杖,显然是个圣职者,不过暂时也不需要她施展治疗术。
倒是佣兵魔法师很勤快,一脸惬意地释放出火球魔法,把外围的豹子一只接一只地炸翻烧焦。
远处还有一个全身铁甲的佣兵大块头,快步跑向一具较为完整的豹尸,呼喝着挥动盾牌和战锤把周围的豹子赶开,然后蹲下拔出匕首熟练地把毛皮剥下。
两头豹子转到宁争的侧面交叉而过;靠后的一头豹子伏身借着前面同伴的身躯阻挡着视线,猛然地发力、跃过了同伴的背部,向着宁争飞纵扑击过来。
宁争一时没有察觉,位置移动得不好——在他身后的另一头豹子也已经悄然逼近,和侧面的豹子形成夹击之势,无论他如何躲闪或者招架,都会立刻陷入几头豹子的连环扑击中;宁争一咬牙,迈脚跨步迎着扑过来的豹子就猛冲过去。
那头豹子两眼凶光暴射,一声咆哮跳了起来,伸着两条前腿,锐利的爪尖张开突出几寸长,向他的头脸就猛抓。
身后的豹子快速逼近,等待着攻击的最佳时机出现;侧面的的另一头豹子也快步转身,仰起头紧盯着他。
疾奔中的宁争双腿一屈,挫身仰面向地下倒去,迎面跳起的豹子就扑了个空;他借前冲的去势躺滑着、到达豹子柔软的肚皮下,双手紧握长剑准确地刺入豹子后腿内侧根部一边的腹沟、切开豹子从腹部延向腿部的大动脉,再顺着前滑的去势将长剑带出,然后手一撑地立刻跳起来继续向前飞跑——身后还有一头豹子在追赶着。
受伤的豹子低着头,蹒跚地拖着脚步想走开去一旁,剧烈运动后的心跳高压使它的动脉创口象喷泉一样的迸射出血浆,从它颤抖的后腿间激射出来,冲在地面哗哗作响,地面的泥沙和碎石块被冲刷成一条鲜红的血沟……没走多远它就喘着气倒下了。
宁争望着一棵几个人合抱的大树下奔跑,身后的豹子紧紧追赶着;侧面的的另一头豹子也小跑着绕弯过来,跟在他们后面。
树干越来越近,宁争毫不减速,就象要一头撞将上去;后面的豹子已经追到他脚跟后,开始试探着伸出爪子扒拉他的衣甲。
毕竟一个人类的初级战士,还是个十三岁出头的少年,不可能跑得比一头野生豹子更快。
冲到大树底下,宁争一抬腿就向树干上迈去,沿着树干向上疾跑;后面的豹子一纵身也跳上了树干,速度比他更快。
即使是体重的关系,豹子上树的本事也不比猿猴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