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04月23日
二十天了。旷课已经长达二十天了。一次也没见过容。从来没为田源他们的来访开过门。每天都是睡觉。然而,每个梦里仍然有她的身影。
今天终于有勇气走到镜子面前。
诶,这个陌生人是我?那用手摸起来仅小蝌蚪大小的裂痕竟然如此丑陋,颜色比周围皮肤的颜色更深,有如鹤立鸡群。
我后退了几步;它还是那样的显眼。
哼,留下吧,你这爱情的誓约之物。
二十天,时间从情人变成了老婆;伤口变成了伤痕。以前那张看似花心的脸庞不复存在了;容,现在我有资格追求你了吧。
今天星期天。
晚上。走在学校的花园里,每个人都是那么陌生;我羞于看他们,仿佛我满脸都是印第安人的彩色线条标记。
我应该如何回答别人的质问?哎。喔,应该找个正当的理由,嗯,说是救人受的伤。
走到教室外面,他们正在上课。刚要推门,仅有的一点勇气又消逝殆尽。如何面对同学集体投来的异样与怀疑的目光?或许我应该躲起来。容,我只愿意面对你。
去医务室买了一张创可贴贴在脸上。回来时还没下课。
既然这样,那就进去;该面对的迟早会面对,何必畏首畏尾的,应该坦然点才是。
从后门钻了进去,坐到田源身边。
“中国娃儿。我来了。”
“耍够了?诶,你脸怎么了?”
“车祸。救一个小孩被刮伤的。看来我这辈子注定与汽车相克。旷了这么久的课,老邓怎么说?”
“我们试探过,他没明确的态度。不过操行分肯定是无法挽救了。”
“只是这样倒不用担心。找班长帮忙。”
我的眼睛搜索着,终于看到了她。
嗯?!她……忧郁的脸色不见了;现在,笑得多么的欢畅。仿佛一切都变了,她的笑容是那样的满足,呵,多么温情的朝阳;如果是在威尼斯的水上,你一定是彩虹女神吧。他的同桌是——我曾经的同桌——代诺,看来还是他有办法,能让容开心。
我问田源:“漆容怎么与代诺坐一起?”
“等会说。看书。看书……”
“你竟然认真起来了!”
我前面的女生,郑洁(贞洁?!),班上最喜欢八卦的人,她回过头来说:“刘那,你还不知道啊?漆容与代诺交往有好一段时间了。”
我本能地发出了疑问:“交……”
“交往?”突然发觉说出这句话好困难。
我忍住不哭,可是双眼已经模糊。很无助,心已经麻木。
模糊!模糊!
麻木!麻木!
啊!我想呐喊,躲到灵魂深处呐喊。
“田源。”我快要听不见自己有气无力的细微的颤抖的声音了。“去打篮球。”
怒火快要撕裂我的胸膛了;心脏因灼热而狂跳。
一个人。一个篮球。很快到了操场。
用力扣篮。双手握住篮圈。大叫了一声。仿佛整个校园的人都因此而进入了警惕状态。他们听着未知的意外,我的结果。
我松开了手,双脚接触到了地面,无力地悲哀地向后倒了下去。不知道脑袋是否流了血,一团灼热。我问,为什么上次我没有死呢,死了多好啊。现在死了又是多么好啊。
抬起头,撞击地面;啊,万恶的丘比特,我要向你下战书;用我泪水铸造的剑刺穿你的双眼,斩断你的手指。你这口是心非的饶舌鹦鹉,表里不一的黄鼠狼,让瘟疫腐化你的身体、寄生于你的基因。
手机响了起来,《人鬼情未了》优美的旋律:o,mylove,mydarling……
按下接听键,田源说:“我刚走出教室邓总就来了,被他吼了回来。现在他来操场了。”
来吧。都来吧;所有的悲哀一起来吧,看你能不能像医生手中的电流一样激活我的心。
“刘那。起来。”
“嗯。”
“起来。”